姚青凌惆悵地喝了口茶水,香甜的點心嚼在嘴里也沒什么滋味。
她說:“我父親守衛的四個城,丟了。朝廷到現在都沒想著打回來?!?/p>
都在摟眼前的那點利益,斗得你死我活;永遠棄百姓于不顧。
上一個皇帝是這樣,現在的皇帝也是這樣。
當然,這些話姚青凌是不敢說出來的。
她也沒什么遠大的理想,她只是要活命,要過好自己的生活。
還能怎么樣呢?累死累活,丟了性命,世道卻還是這樣。
她覺得,自己活著,不丟父母的臉面,不丟他們的尊榮,就算對得起他們了。
藺拾淵單臂倚著屋脊,姿勢閑適,他把玩著茶杯,淡淡說道:“這跟你沒有關系?!?/p>
頓了下,他又說:“雀兒山的那些人,跟你也沒有關系?!?/p>
姚青凌看向他,神色又戒備起來。
藺拾淵無視了她的戒備,冷漠地道:“那些人是朝廷欽犯,你收留他們,你也就搭進去了。官府抓到人,你作為他們的頭領,無法全身而退?!?/p>
他又說:“但現在,你還不是他們的頭領?!?/p>
暗示她,她還有脫身的機會。
姚青凌躲躲閃閃,瞞著人跟流匪談交易;藺拾淵從她帶回那么多人,以及那莊子的管事把人接走,大概猜測到她要做什么。
他是個官員,是武將,知道朝廷對待流匪鬧事的憎惡和忌憚。
這些人已經成了一股勢力,對朝廷的危害極大。
眼下朝廷安撫百姓,對各地鬧事的流民沒做明確的態度,可一旦抓到人,便是死罪。
而永寧寺死了那么多人,那些受驚了的官員和富商更不肯放過的。
他們以為就地解散,朝廷就永遠抓不到了嗎?
一群烏合之眾,可以為了利益走到一起,也經受不住誘惑,隨時可以反水。
更何況,姚青凌得罪了人,信王那些人,會一直盯著她的。
藺拾淵又說:“展行卓和信王等人,與案犯余孽為伍,被朝廷和百姓痛罵。姚娘子,你是將軍后人,要跟這些逃犯為伍,被人痛罵嗎?”
她不是不喜歡,他父母的名聲被抹黑嗎?
青凌唇角的微笑凝住。
可她又覺得,那些流匪,與制造了慘案的罪魁禍首是不一樣的。
她苦笑了下:“我有的選擇嗎?還能后退嗎?”
她給了人希望,已經把擔子扛上肩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