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給了人希望,已經把擔子扛上肩膀了。
既然被藺拾淵知道了,她也不再遮掩。
她又說:“但既然我這么做了,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。藺拾淵,你把藺俏帶回去吧。我除了讓她去過幾次雀兒山,沒讓她在其他人面前露過臉。沒什么人知道,她是我的人。”
男人皺眉,冷臉。
他說了這么多,她竟是覺得,他在怪她害了藺俏?
姚青凌忽然笑了笑,雙腳伸長,雙臂枕在腦后,悠閑躺著。她看著月色,說道:“我其實對我做的安排很滿意,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如果一開始就畏畏縮縮,她又何必折騰,不若給阮大胡子一筆錢,從此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,讓他們自己折騰去。
她看向藺拾淵,神色認真:“他們只是被世道逼成了這樣,不是沒得救。朝廷把他們都抓了都殺了,是造成更大的矛盾,還是讓人看到希望更有用?”
藺拾淵沉默,他也躺下來,靜靜看著那一輪弦月。
但細細想來,他與姚青凌好像是第一次正面談這個問題。
有時候,他認為自己與姚青凌是有默契的;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,他卻總覺得好像認識了很久。
但對于那些流匪,藺拾淵開始認識到,他們之間是有隔閡的。
他說服不了她,不去淌這個渾水;姚青凌也無法說服他,那些流匪無害。
“……其實,今日我與他們的頭領談判時,他差點動刀子了。”姚青凌忽然說。
藺拾淵手指陡然握緊,半坐起來看著她,似乎要從她身上看出什么傷痕。
“我沒事,他也就是嚇唬我。”姚青凌見他緊張,笑了笑,“他不高興他的手下要跟我走,應該是覺得沒面子,或者覺得那些人不信任他。”
笑容斂去。
“這些跟著我的人,也是把命交到了我的手里。所以我想,我是可以完全收服他們,走上正道的。”
“藺拾淵,我知道你是個好人,你在擔心我。”姚青凌又笑了,輕輕的一聲“謝謝”做結尾,閉上眼睛。
男人盯著她看了許久,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情緒又翻涌起來了。
這一次,他有些理清楚,這情緒到底是什么了。
是生氣她擔了沒必要的責任,不需要的風險;她害的他擔心了,不想看到她上斷頭臺。
可是,她有一顆與別人不一樣的心。
她遇事不躲;她也有一雙看事不同的眼睛。
她勇敢聰明,她也狡猾。
他高興她安全的回來了。
他希望她能一直平平安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