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兒和曹海見狀,也慌忙跪倒,連連磕頭,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饒。
曹蒼頭則抖著胡子,老淚縱橫:“老奴一輩子忠心耿耿,怎會做這等下作事啊……”
沈青書臉色鐵青,胸口劇烈起伏,目光陰鷙地掃過他們,又狠狠瞪向牙人:“你這賤胚,受何人指使,竟敢構(gòu)陷我沈家?”
陸昭若垂眸冷笑。
雖不是沈青書指使,但是他肯定知曉一些,裝,繼續(xù)裝……
牙人絲毫不懼怕,大聲說:“小的可沒撒謊!他們每次來,都說是主家賞的,可哪家會賞這么多好東西?小的雖貪財,可也怕惹禍,特意記了賬……他們還按了押。”
說著,他從懷里掏出一本皺巴巴的冊子,顫巍巍地遞上。
陸伯宏一把接過,翻開掃了幾眼,冷笑一聲:“這上頭白紙黑字,某月某日,沈家杏兒賣銅鎏銀簪一支,某月某日,灶下婆賣銀骨炭十斤,連價錢都寫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上面還有他們的畫押!”
他合上冊子,意味深長地看向沈青書:“沈家主,您說,這是構(gòu)陷嗎?”
灶下婆一家子登時亂了方寸,面如土色。
那桃兒膽子最小,早已癱軟在地,捂著臉嗚咽道:“這可如何是好……如何是好……”
陸昭若冷眼掃過眾人,淡淡道:“如今贓證俱在,合該送官究治。”
灶下婆聞言,扯著張氏裙角哭嚎:“老夫人救救老奴一家啊……”
張氏臉色驟變,心中暗惱這蠢婦在此刻攀扯自己,豈非更惹人猜疑?
當(dāng)下抬腳將其踹開,厲聲喝道:“好個不知死活的下作東西!我平日待你們何等寬厚,竟敢做出這等背主竊物之事!”
說罷,自己也慌了神,目光游移著瞥向沈青書。
沈青書狠狠瞪了她一眼,隨即轉(zhuǎn)向陸伯宏,拱手道:“賢侄此番為沈家肅清內(nèi)賊,實是感激。只是按《屬刑統(tǒng)》,家奴犯竊,主家有權(quán)自行懲處,還望賢侄行個方便。”
陸伯宏正色道:“沈世伯容稟,我身為巡檢,今見此案有三可疑。”
“其一,贓物中首飾,皆是妹丈所贈之物,婢子竟如此大膽偷這些;其二,酒、銀骨炭、白粳米等,尋常奴婢可不敢偷去賣;其三,沈家世代經(jīng)商,最重賬目,庫房每月都要盤點,怎會連失這許多貴重物件都無人察覺?”
“所以,不得不疑,此中或有主家之人參與其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