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會(huì)飛的雞蛋與消失的胭脂（第2頁）

“轟”的一聲，火苗躥起三尺高，把灶臺上的蒸籠都掀飛了。籠屜里的饅頭滾了一地，其中一個(gè)裂開的饅頭上，竟嵌著片翡翠碎屑。

“我的鐲子！”老夫人心疼得直拍大腿。陸繹卻盯著地上的饅頭皺眉：“這饅頭里摻了酒糟。”他撿起一塊掰開，里面果然有米粒大小的酒渣，“張媽，后廚的酒糟不是鎖著嗎？”

張媽臉一白：“是、是王廚子！他今早說要給雞拌食，借了鑰匙……”話沒說完，柴房方向傳來“哎喲”一聲，眾人沖過去，只見王廚子被反綁在柱子上，嘴里塞著塊抹布，腳邊還躺著個(gè)空酒壇。

解開抹布后，王廚子咳得記臉通紅：“是三姨娘！她逼我把酒糟摻進(jìn)饅頭里，說要讓老夫人吃了犯困，好趁機(jī)偷鐲子！我不肯，她就把我綁在這兒了！”

三姨娘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：“你血口噴人！我根本沒見過你！”

“那你袖口的酒糟味怎么解釋？”沈明薇步步緊逼，“還有張順鞋上的雞屎，假山后的腳印，灶膛里的絨毛——這些都是你讓蘆花雞偷鐲子的證據(jù)吧？”

正說著，蘆花雞突然飛進(jìn)來，把嘴里叼著的東西往沈明薇手里一塞。那是半塊玉佩，上面刻著個(gè)“蘭”字，正是沈明蘭上個(gè)月弄丟的那塊。

“我的玉佩！”沈明蘭跳起來，“我就說怎么找不著了，原來是被你這偷雞摸狗的雞叼走了！”她伸手去抓雞，卻被蘆花雞躲開，那雞撲到沈明萱肩上，爪子在她新?lián)Q的襦裙上抓出個(gè)破洞，露出里面藏著的一小包東西。

沈明萱臉一紅，慌忙去捂，卻被陸繹按住手。打開那包東西，里面竟是十幾張賭坊的欠條，欠款人寫的都是“沈明萱”。

“你、你怎么會(huì)有這個(gè)？”三姨娘驚得后退一步。沈明萱咬著唇，眼淚掉了下來：“是我……我上個(gè)月偷偷去賭坊，輸了五十兩，怕被發(fā)現(xiàn)，就想偷老夫人的鐲子去還……”

原來，沈明萱欠了賭債，不敢告訴家里，便模仿三姨娘的筆跡寫了紙條，又偷了張順的鞋踩上雞屎，想嫁禍給常去賭坊的三姨娘。她知道蘆花雞通人性，就用桂花糕訓(xùn)練它偷東西，先是偷雞蛋藏起來練手，昨天夜里本想讓雞偷鐲子，卻被王廚子撞見，只好把他綁了起來。至于灶膛里的鐲子，是蘆花雞自已叼去玩，不小心掉進(jìn)火里燒裂的。

“你這孩子！”老夫人氣得拐杖都歪了，指著沈明萱的手直抖，“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？”

沈明萱哭得更兇了：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就是怕您罰我……”

蘆花雞突然跳到她面前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，又叼來塊沒吃完的桂花糕放在她腳邊，像是在安慰她。沈明萱看著這只幫她闖禍又安慰她的雞，突然破涕為笑。

三姨娘看著記地狼藉，突然嘆了口氣：“罷了，這事也怪我。”她從袖袋里摸出個(gè)銀錠，“這五十兩我替你還了，往后再敢去賭坊，仔洗你的皮！”

陸繹把碎鐲子收起來：“這翡翠雖然裂了，重新打磨成玉佩還能用。”他看向沈明薇，眼里帶著笑意，“看來你的《偵探手記》又能添新案子了——會(huì)認(rèn)字的蘆花雞，算不算奇案？”

沈明薇翻開本子，剛寫下“蘆花雞識字之謎”，就見那雞跳上桌子，用爪子蘸了點(diǎn)墨，在紙上劃了個(gè)歪歪扭扭的“蛋”字。眾人都看呆了，沈明蘭突然拍手：“它肯定是想吃雞蛋了！”

話音剛落，蘆花雞撲棱著翅膀飛出窗外，片刻后竟叼著個(gè)鴿籠回來。籠門打開，一只信鴿撲騰出來，腳上綁著個(gè)小竹筒。陸繹解下竹筒，倒出一張紙條，上面寫著：“城西糧倉，今夜有異動(dòng)。”字跡蒼勁有力，竟和侯府賬房先生的筆跡有七分像。

“糧倉？”沈明薇皺眉，“難道真有更大的陰謀？”

蘆花雞突然對著信鴿“咯咯”叫了兩聲，信鴿竟也“咕咕”回應(yīng)，像是在對話。陸繹若有所思：“這雞不僅識字，還懂鳥語？”

沈明蘭已經(jīng)興奮地摩拳擦掌：“今晚去糧倉抓小偷啊？帶上我?guī)衔遥　鄙蛎鬏嬉仓秉c(diǎn)頭：“我也去！我保證不拖后腿！”

老夫人看著這雞飛狗跳的場面，突然笑了：“去吧去吧，正好讓你們看看，這世道的險(xiǎn)惡可比偷雞蛋復(fù)雜多了。”她指著蘆花雞，“帶上這只神雞，說不定還能立大功。”

暮色漸濃，沈明薇把信鴿放飛，轉(zhuǎn)身時(shí)，見蘆花雞正蹲在她的《偵探手記》上，用爪子指著自已剛寫的“蛋”字，像是在催她記上一筆。她忍不住笑出聲，提筆寫道：“兇手會(huì)飛，證人有羽毛，下一站——城西糧倉。”

窗外，蘆花雞突然騰空而起，翅膀掃過屋檐下的燈籠，火光搖曳中，它脖子上的紅綢子飄得老高，倒像是給這場即將開始的夜探，系上了個(gè)鮮紅的引子。而灶臺上那籠沒蒸透的饅頭，正冒著熱氣，仿佛在偷偷笑話這侯府里永遠(yuǎn)停不下來的熱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