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了?”一個蒼老而溫和的聲音傳來。
是師父座下的藥奴,青伯。
“青伯”我一開口,嗓子嘶啞得如同破鑼。
青伯遞來一杯水,嘆了口氣:“丫頭,這‘蝕骨散’霸道無比,若非你自小藥浴,底子好,恐怕真就醒不過來了。”
我喝了水,才感覺喉嚨里火燒火燎的痛感緩和了些。
我掙扎著想坐起來,卻被青伯按住。
他遞給我一面銅鏡。
鏡中的人,面色蠟黃,嘴唇干裂。
更可怕的是,從左邊眼角到下頜,一道暗紅色的疤痕蜿蜒而下,如同猙獰的蜈蚣,將我原本的容貌毀得一干二凈。
這是“蝕骨”的后遺癥,也是我過去三年愚蠢人生的墓志銘。
“太子殿下來驗尸了。”青伯平靜地敘述著,
“他看著你那張‘面目全非’的臉,什么也沒說,只說了一句‘燒了’。我們的人在他走后,才從墻上發現了青鸞草的標記,將你從亂葬崗的火堆里換了出來。”
燒了
我握著銅鏡的手,指節寸寸發白。
他竟是連一副全尸都不肯留給我。
也好。
從今往后,世上再無陸青鸞。
只有從地獄歸來的惡鬼。
我本是“鬼手神醫”的關門弟子,醫毒雙絕。
只是為了顧硯辭,我甘愿藏起所有鋒芒,洗手作羹湯,做他身后那個溫順無害的太子妃。
如今想來,真是可笑至極。
“師父呢?”我問。
“先生云游去了。他老人家走前留下話,說你塵緣已了,該重拾衣缽了。”
青伯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,遞給我。
盒中,靜靜地躺著一副薄如蟬翼的銀色面具,還有一套象征著“鬼手神醫”傳人身份的玄色衣袍。
我的手撫過那冰冷的面具,眼底最后一點溫情也徹底熄滅。
愛,讓我萬劫不復。
那么,就讓恨,助我涅槃重生。
三個月后,京城。
一則消息如驚雷般在權貴圈炸開——銷聲匿跡十年的“鬼手神醫”重現江湖,并且就在京中開設醫館,三日后開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