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抽出根煙遞給阿米爾,被后者搖頭拒絕。明早五點,維修電工的制服在加油站后巷的垃圾桶。他把彈殼塞進阿米爾手里,沙希德的人十點換崗,你有四十分鐘。
凌晨的霧氣沾濕了阿米爾的睫毛。
他穿著肥大的電工服,工裝褲口袋里裝著法魯克偽造的工作證,金屬牌硌得大腿生疼。
研究所的鐵門掛著新鎖,但法魯克說過,生銹的通風管道能鉆進去——那是他們大學時翹課去看球賽的老路。
爬進管道時,他的手肘蹭到墻皮,疼得倒抽冷氣。
記憶突然涌上來:二十歲的阿米爾舉著手電筒,瑪麗亞姆在他身后輕笑,工程師先生,你的白襯衫要報廢了。
他閉了閉眼,繼續(xù)往前挪,直到管道口漏下的天光落在臉上。
實驗室的門沒鎖——或者說,沒必要鎖。
玻璃柜里的儀器全被搬空,墻上的科研海報被撕得只剩邊角,一張合影還歪著掛在黑板上方:阿米爾穿著白大褂,瑪麗亞姆站在他身邊,懷里抱著扎赫拉,三歲的小丫頭正把手指塞進嘴里。
阿米爾的喉嚨發(fā)緊。
他摸向工作臺最下層的鐵盒,鎖頭已經(jīng)生銹,他用螺絲刀一撬就開了。
里面躺著瑪麗亞姆的手寫筆記,紙頁邊緣泛著黃,還有個銀色u盤——那是他們結(jié)婚周年時他送的禮物,刻著for
y
-pilot。
插入u盤的瞬間,屏幕亮起刺目的白光。
阿米爾的手指懸在鍵盤上,指甲縫里還沾著焊錫。
他輸入zahra’s
first
flight,回車鍵按下的聲音在空蕩的實驗室里格外清晰。
數(shù)據(jù)流開始滾動。
阿米爾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——rktech公司幾個字母像重錘砸在視網(wǎng)膜上。
往下翻,運輸路徑、批次編號、甚至標注著經(jīng)土耳其運往敘利亞和伊朗的字樣。
他掏出手機拍照,手背上的血管突突跳著,這是他找到的第一根線頭,只要順著扯,就能揪出那個讓他妻女喪命的黑手。
叮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