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喃喃自語,聲音破碎
他抓起桌上的玻璃煙灰缸,狠狠砸在墻上。
煙灰缸四分五裂,玻璃碴嵌進他的手背,他卻感覺不到痛。
只有心口那片密密麻麻的疼,像被一把刀剜過。
“疏雨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他外套都沒有拿,直接沖出公司,來到司機面前,雙眼猩紅的不像話。
“去機場!定最快的航班去倫敦!”
十幾個小時的飛行,薄斯迎沒合過眼。
他現(xiàn)在只想沖到紀疏雨的面前,把所有的愛意都表達出來。
飛機落地時,倫敦正下著小雨。
薄斯迎沒等行李,裹著一身寒氣沖出機場,打車直奔紀疏雨的工作室。
雨絲打濕了他的頭發(fā),貼在額角,他從來沒有這么落魄過,卻絲毫都不在意。
他站在街角的梧桐樹下,看著工作室的玻璃門被推開。
紀疏雨走在前面,孕婦裙勾勒出微微隆起的小腹,顧遠洲撐著一把黑色的傘,自然地護在她身側。
兩人不知說了些什么,紀疏雨側過頭,對著顧遠洲笑了。
那笑容很輕,卻像陽光穿透云層,落在薄斯迎眼里,燙得他眼眶生疼。
她的頭發(fā)長了些,隨意地挽在腦后,臉頰比離開時圓潤了些,氣色很好,眼底的怯懦和絕望被一種平靜的溫柔取代。
顧遠洲低頭看著她,眼里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,將她打開車門,攬著她的肩膀絲毫不讓她淋雨。
薄斯迎站在原地,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,滴進空蕩蕩的衣領里,帶來刺骨的寒意。
他想沖過去,想喊她的名字,想告訴她所有的真相和悔恨,可腳步像被釘在地上,動彈不得。
他看著顧遠洲小心翼翼地扶著紀疏雨上了車,看著那輛黑色轎車平穩(wěn)地匯入車流,看著雨幕里那棟樓的燈光,一點點模糊。
原來,她真的已經往前走了。
在他被謊言蒙蔽、被嫉妒沖昏頭腦的時候,在他親手將她推入深淵的時候,有人替他接住了她,給了她他從未給過的溫柔和安穩(wěn)。
薄斯迎緩緩蹲下身,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襯衫。
他捂住臉,喉嚨里爆發(fā)出壓抑的嗚咽。
他也終于在空曠的街頭,嘗到了遲來的、名為失去的苦果。
“疏雨……”
他一遍遍地念著她的名字,聲音都獨自散在風里。
“疏雨,我錯了……”
可這三個字,她再也聽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