撼動人心的兵戈聲與廝殺聲響徹云霄,人的肺腑之中也浸滿了鐵銹味,此時此刻,整個人腦海里只有一個貫徹到魂魄的意念,就是——贏。
根據之前帶回來的軍報,我們給了西戎錯誤的暗示,他們排兵布陣大多在東北,而我們出其不意突襲這塊坡地,進則地勢開闊可突擊,退則有掩體和小路能迅速撤離。
實際上他們在四周都有防備,并不是說攻打西洲變得容易極了——我要的是出其不意四個字。
打仗當然要看氣勢。
猶如猛獸搏斗,每一次撕咬都是朝著致命處,生死之間,哪有那么多余地可言。
他們自以為算無遺策,有了一個姓蕭的幫助他們,就可以知曉我們的動向,掌控北涼的勝負,可是真到了這天,不還是被我們反將一軍。
首戰,大捷。
昭陽更是越過萬軍,策馬到了西洲外王族所在,把這次戰役的軍師和副將都抓回了營地,惹得軍中熱情高漲,就差沒連夜平了西洲王庭。
但既然我在,這就不能是簡單的戰爭,也是兩國交鋒。
西戎有意談和,往后撤了數十里地,那我倒要看看能開出怎樣的條件,讓懸在他們脖頸上的長劍不會落下。
次日夜晚,駐扎營地之內載歌載舞。
昭陽如此勇猛重逢,只是肩膀上因為流矢受了些擦傷,將養了半日又能活蹦亂跳。
赤陽軍的參軍約束不了她,怕自家將軍今天高興過了頭,又去和人喝酒,壞了身上的傷怎么好,便來求我管教一番。
趁著大捷,我心情不錯,便從匣子里翻出一件物什,團吧團吧藏在手心里,向著圍了一圈大將的篝火走去。
昭陽看起來興奮的很,被火光映照的臉頰都是紅的,她撕了一塊烤羊扔進嘴里,拿粗布擦擦手,嘴里囫圇著說:“誰來和我跳舞,機會難得,過時不候?!?/p>
駱鈞迫不及待跳出來,將披在身上的羊皮袍子一扯,就跑到了昭陽身旁,笑得露出一口白牙。
起哄聲此起彼伏,有人還拿起骨笛吹起了當地的曲子。
昭陽和駱鈞便不循章法,不受拘束地在火焰旁跳著舞,兩人手挽著手轉著圈,縱情歡歌起來,歡呼聲中有將士大聲喊道:“等打了勝仗,我也找我心愛的人跳舞!”
氣氛忽然多了一絲低沉。
這時昭陽停了下來,用膝蓋頂向駱鈞的后腰,把他頂了出去,大手一揮讓人拿酒來,“這時候傷心什么,我看你們喝醉了還哭不哭?!?/p>
我站在一旁看了片刻,就等著蕭文珠這句話呢。
昭陽見我笑了,還巴巴湊我跟前,問我喝不喝,我悄聲說:“給你看個東西,你看不看?”
她傻乎乎的點頭。
我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來,亮出手心,昭陽見之色變,伸出一對爪子撲蟲子似的去抓,我又把東西攥進手心,她就頓時氣急敗壞起來,抬頭看著我的臉,一副牙癢癢的樣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