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旋即,尹若游側過頭,見一旁的朱砂目露疑惑之色,她腦海中一點靈光閃過,突發奇想,對著秦艽道:“是么?那你配做曲蓮的師姐嗎?”
秦艽臉色頓變。
二話不說,秦艽手腕一震,拔出身旁下屬腰間的佩劍,一道銀光在半空之中閃過,尹若游早有防備,仗著身法飄逸靈巧,驀地縱身避過。
秦艽本來也沒想真的殺她,只是手握長劍指著尹若游所站立的方向,目光瞬間冷下來。
“這是誰和你說的?謝緣覺嗎?”
朱砂呆了呆,眼中的困惑更濃。
而不待尹若游回答,她與秦艽忽聽窗外樓下院里響起一陣金鐵交擊的錚錚之聲,夾雜著多名諸天教弟子的高聲喊殺。
各施手段做假戲,推心置腹見真情(四)
秦艽迅速走到窗邊,推窗一望,只見樓下院里刀光劍影,原來是望岱與拾霞率著眾多定山弟子攻到此處,與院里諸天弟子廝殺起來。
“怎么可能?”朱砂大驚,“我很小心的,絕不會有尾巴跟著。”
本來院里的諸天弟子仍想用之前的方法,燃燒毒煙避退敵人,然而謝緣覺早已傳授給定山弟子針灸解毒之法,普通的毒煙,他們不再懼怕,手中三尺長劍蕩開一片銀光,可謂勢如破竹。
這時糾結他們究竟是如何找到這兒來的已不再重要,秦艽驀地揮劍向尹若游攻去,尹若游自不會坐以待斃,縱身一掠,避過劍鋒,旋即甩出九節長鞭反擊。兩人才互交兩招,卻見秦艽左掌毫無征兆地一揚,無數銀針縱橫交錯,出其不意,倏地向尹若游擲了過去。這屋子不大,尹若游正全心全意應付秦艽的劍招,那漫天雨絲似的毒針來得又快又猛,她幾乎閃避不及,眼看著就要射進她的身體,猛聽得朱砂喊了一句:
“師君小心!”
秦艽一轉頭,才發現自己的身側不知何時出現一名女子,身法飄渺如幻影,只隱隱約約看得見她臉上一道扭曲刀疤,越發像個鬼魅,持著短刀,要砍自己手腕。
朱砂見狀雖立刻掠了過去,然則憑她的輕功,只怕無法及時救援;而秦艽的武功則做不到一心二用,被迫收回飛絲銀針,出招回擊。尹若游趁此時機一個騰挪翻身,跳出窗外,落下院中。
眼見尹若游脫險,顏如舜便不打算與她們糾纏,揚唇一笑,笑容明朗,遽然如空中電光,也在頃刻間躍出窗戶。
秦艽心中大怒,沒多想,下意識也展開輕功追上去。而院里,幾乎所有的諸天弟子已被制服,望岱與拾霞就等著秦艽自投羅網,在她落地的一剎那兒,同時出劍,劍走連環,一連幾記凌厲至極的殺著,分別攻向她身體兩側要害。論武功,秦艽比不上定山七杰里的任何一位,當初她能殺得了山嵐,是盡量延長了與對方交手打斗的時間,過程中被她尋到機會,暗中施毒,但她自己仍是著了山嵐一劍,身負重傷。如今望岱與拾霞是絕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,不近她的身,二對一,速戰速決,一把劍架上她的脖頸,一把劍抵住她的后背。
另一邊,凌歲寒與凌知白刀劍聯合,更加輕松,只用了一招,同樣制住朱砂。
小院登時變得寂靜無比,望岱與拾霞冷冷盯著面前之人,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,壓抑著立刻報仇雪恨的沖動,最后詢問確認她的身份:“你就是秦艽?十年前你做過什么,你還記得吧?”
“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名門正派出身的大俠,凡事都講一個公平公正呢。”她雖未回答他們的問題,但默認了自己的身份,隨即冷笑道,“原來你們也會以多勝少。但我不該奇怪,上回你們抓我徒弟,不但以少勝多,甚至用了偷襲暗算的招數。”
這種諷刺的話語,對普通人起不了任何作用。然而道德感越重的人,自愿遵守的規矩越多,望岱與拾霞確實覺得自己有幾分理虧,反駁不得,一時無言。
顏如舜在旁一笑,語中帶刺:“如果要說公平,山嵐道長英年早逝,埋骨塵土十年,而殺害她的兇手卻逍遙法外十年,這公平嗎?”
“因為我是惡人。”秦艽不以為意地道,“從我選擇做惡人的那一天起,我做事就不必再有任何顧忌,更不必自己束縛自己。而你們這樣的正人君子那是不能夠學我的,誰讓我們選擇要走的路不一樣呢。”
這番話太過無恥,連顏如舜都無言以對。
尹若游始終沒有出聲。
只因尹若游感覺不太對勁,秦艽輸在望岱與拾霞的劍下是正常的,但方才打斗中秦艽見自己招架不得,似乎便沒有過多抵抗。像她這般驕傲的高手,即使沒有勝算,也應該奮力一搏,哪怕拼個玉石俱焚,都不會輕易認輸啊?
果不其然,下一瞬秦艽所說的話讓在場眾人都為之一驚:“況且我當年便說過,我本來不想殺她,是她先纏著我不放,我是為自保,才不得不對她下手。就像現如今,如果你們非要繼續逼我,那你們所中之毒的解藥,我便不能給你們了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