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屁!別以為說兩句謊話嚇人,我們就會相信害怕。”望岱忍不住罵出聲,“我們剛才既沒中招,也沒碰到你的身體,怎么可能中你的毒?”
秦艽笑道:“那你們試著運運功。”
在場眾人不由紛紛交換眼神,握著兵刃的手堅如磐石,未有絲毫移動,繼而氣沉丹田,試著運起內力,忽然感覺到xiong悶氣短,甚是難受。拾霞頓時屈指一彈,趁著毒性還未完全蔓延擴散,以指力彈出數枚暗器打中秦艽穴道,冷冷道:“看來這毒不是致命之毒。”
“現在不致命,待會兒說不準。”秦艽仍是冷笑,“你們幾個,再加上當年的山嵐,這么多高手陪我同死,倒也算是一筆劃算的買賣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。”凌歲寒突然開口,抬眸望向四方的似錦繁花,“這兒有花有草,也必有蟲蟻。適才戰況激烈,你給它們下了毒,又讓它們叮咬了我們的肌膚,我們是不會注意到的,最多只覺得有一點癢。”
秦艽一挑眉,向她投去欣賞的目光。
凌歲寒道:“這不是我猜到的,謝緣覺曾經用過這種施毒方法,是她告訴給了我。所以這毒,別的大夫或許解不了,但她一定解得了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吧。”秦艽轉頭覷了尹若游一眼,“既然你知道我的來歷,那也應該知道謝緣覺與我的關系,她是我師侄,所學豈能超過我?”
“能力強弱,與輩分長幼有何關系?若是誰的輩分大,誰就更有本事,那我怎么聽說你們師姐妹三人,醫術最了不起的是你的師妹曲蓮,而不是你,也不是你的師姐九如法師。”尹若游再一次微笑著提起了曲蓮的名字,“你不會不承認這一點吧?”
她們一番唇槍舌戰,若在以往,以朱砂的性子早已加入其中,罵出無數句臟話。但這會兒,她竟自始至終一言不發,只在聽到“師侄”“師妹”這幾個詞的時候,臉色微微浮現一點波動。
秦艽也沉默片刻,才終于又笑道:“你說得對,我猜她醫術天賦應該不錯,可是之前袁成豪找她求醫,她不是沒能解得了袁成豪的毒?”
尹若游道:“據我所知,袁成豪所中之毒名喚‘落紅蓮’,但你那日給凌歲寒所下之毒,甚至之前朱砂給春燕所下之毒,謝緣覺都能輕松化解,顯然與‘落紅蓮’有天壤之別。尤其是給春燕下的毒,如果說
各施手段做假戲,推心置腹見真情(五)
定山派會這么快答應秦艽的要求,尹若游是真心感覺意外。
但她們不能完全相信秦艽。
是以顏如舜帶著眾人用手帕包住自己的手掌,在秦艽和朱砂身上,在院里與樓中各處,仔仔細細搜了一遍,一直搜到深夜,搜出許多不認識的藥草藥材,但與當初謝緣覺所繪圖畫中的“虎膽木”沒有任何相似之處。無奈之下,她們這才只能選擇與秦艽做了這筆交易。
等到次日寅時開門鼓響,宵禁解除,由秦艽帶路,眾人前往城南松風原,挖出埋在一株老松樹下的虎膽木。
她們依約放秦艽與朱砂離開。
收回長劍之前,拾霞卻封住了秦艽與朱砂的武功,正色道:“過了今日,你們的穴道自然解開。我們也只放你們一天,待你們穴道解開的時候,也就是本門弟子再次追捕你們的時候。”
秦艽笑笑不說話,剛轉身,凌歲寒忽然將她又喚住。
“這世上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她的病?菩提心法也不行嗎?”
“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,她如今已將菩提心法練到第幾層了?”
“第七層。”
“菩提心法總共第九層,除非她也練到第九層,按照傳說而言,自是百病皆消。”秦艽嘆息的聲音里透著不再掩飾的惋惜遺憾,“希望她能做到這數百年來的第一人吧。”
隨后,秦艽上了馬車,回頭看向還呆立原地的愛徒,語氣柔和許多:“還不走嗎?”
朱砂猶豫少頃,答了一聲:“是。”繼而邁步往前,卻是登上另一輛馬車。
別人不夠了解朱砂,唯有與朱砂相處甚久的春燕陷入疑惑,今日朱砂的表情神色都太過反常,是她從來沒有在朱砂臉上見到過的。
春燕若有所思。
卯時,天是一片灰蒙蒙的,霧氣迷茫。盡管宵禁已結束,街上行人并不多,馬車行在空曠寂靜的大街上,朱砂坐在車內也沉默半晌,忽伸手抓住一只白貂的后頸,把它提了過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