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此那把還沒開過刃的大刀,還放在姑蘇街巷一家不起眼的鐵匠鋪里。
也算是名刀蒙塵。
應青煬驚嘆連連,忙道:“還望薛兄引薦。”
“樂意至極。”
于是薛尚文領頭,幾人慢悠悠地向著姑蘇城東市走去。
中途路過一個雜貨攤,薛尚文還買了一個儺面戴在頭上,和雜貨攤的老板一通殺價。
應青煬十分驚嘆,沒想到薛公子這般接地氣,和尋常的富家公子截然不同。
薛尚文一邊把玩儺面一邊長嘆道:“唉,見過亂世的人,很難不對金錢對生命生出敬畏之心,那些年里流離失所的人太多,我家散去大半家產,也救不了多少人。”
自保已是難事,如何向他人伸出援手。
應青煬聽著便有些沉默,那些年他跟著長輩在北境東奔西走,過慣了苦日子。
而北境之外,也是一樣的人間煉獄民不聊生。
應青煬道:“好在如今這世道,比從前好了不止一星半點。”
薛尚文把儺面斜著戴上,只遮擋了一小半面容,看著俊朗肆意。
他隨口感慨:“那是自然,太上皇陛下掃清大應殘黨,建立大梁,才讓百姓有了今天的好日子。”
應青煬忽然停住腳步,語氣嚴肅地問:“薛兄也覺得,太上皇功德無量,堪稱一代名君?”
薛尚文不明所以:“嗯,是這樣。怎么了?”
雖說這兩年江南民間,少帝的聲望漸長,但大部分人還是記著太上皇的功績。
但市井小民之聲,難以撼動江南官場。
薛尚文腦子不算太聰明,但從李隨之給他透露的細枝末節,能看得出少帝的名聲來得有些不對勁。
就像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,只要稍有不慎,便會頃刻間轟然倒塌,散得丁點兒不剩。
薛尚文本人也對太上皇這位開國皇帝更有敬畏之心。
薛家要是沒有大梁立國時給的政策,也沒辦法東山再起。
當年的薛家距離皇商也就一步之遙,不知他老爹是怎么想的,硬是放棄了這潑天的富貴。
只是,姜兄為何這樣問?
薛尚文正疑惑著,就見應青煬抬手,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薛兄,我覺得我們很適合做知己,我對任何推崇贊譽太上皇陛下的人都充滿了好感。”
少年人的視線分外炙熱赤城,被這樣盯著,薛尚文還有幾分不自在。
怎么好像打開了姜兄的奇怪開關?
“啊……?哦,好說,好說,我也覺得與姜兄一見如故。”薛尚文如此感慨。
兩人似乎因為這一個小插曲關系又拉近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