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似乎因為這一個小插曲關系又拉近了些。
薛尚文找到了和自己新友人交流的最佳方式,只要是和太上皇有關的話題,他都極其感興趣。
巧了,姑蘇離金陵這么近,金陵有點風吹草動,不到一日就能傳到金陵來。
薛尚文也最喜歡聽這種民間傳聞,所以腦子里的儲備極多。
兩人就這么竊竊私語了一路,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走到鐵匠鋪附近。
鐵匠鋪在東市街角,隔著老遠就聽見“鐺鐺”的敲擊聲,隱約能看到鐵爐里躍動的紅色火舌,以及敲打間向外迸濺的火星子。
薛尚文率先走到鋪子門口,敲了敲門口的吊鈴。
吊鈴響了片刻,鋪子里的敲打聲漸漸停止。
一個古銅色皮膚,滿身熱汗的壯漢從鐵匠鋪里走出來,見到薛尚文很是意外,“薛公子怎么有空親自來我這地方?”
他說著從架子上扯了一條汗巾甩上脖頸。
“錢大哥,錢叔今日不在?我有一好友,看上了錢叔當年打的舊刀,想買走,讓錢叔說個價。”
薛尚文開口表明來意,又側了側身,把阿墨引到壯漢面前。
“看看,我這好友肯定配使錢叔的刀。”
壯漢只一打量,便道:“北境來的?看這身板,使老爹的刀確實夠用,只是你們來得不巧。”
應青煬從阿墨身后探頭,他道:“這是何意?”
壯漢無奈搖頭:“就前后腳的事,刀已經讓人買走了。”
薛尚文有些驚訝:“這姑蘇還有錢叔能看得上眼的人?”
錢老頭脾氣古怪,他那把舊刀被謝蘊夸贊過手藝,原是準備當傳家寶的,但若是能尋到合適的主人,自然也不會吝嗇。
只是姑蘇城里十年光景,還沒有誰能讓錢老頭看入眼的。
壯漢表情糾結,欲言又止,似乎這事中有什么他不愿提及的私隱。
“唉,和刀給誰用,能不能用都沒什么關系。”壯漢說著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憋屈,“這刀,我家不賣也得賣。”
“我家在姑蘇也不算有名,這打哪來的人怎么就瞧上那舊物件兒了。我老爹氣不過,頭痛的毛病發作,我就讓弟弟送他回家休息了。”
應青煬忽然眉毛一挑,隱約從這話里咂摸出了一絲古怪。
什么叫不賣也得賣?
若是尋常人來買刀,自然不可能這般強硬。
多半是以勢壓人,而且還是極大的權勢,讓這壯漢連說出口都覺得有所顧忌。
薛尚文冷嗤一聲,“哈,什么人在姑蘇的地界敢這般猖狂,簡直是強盜做派。”
錢家老大聞言悚然一驚,做賊似的左顧右盼,“噓——這話可說不得。公子最近在城中行走,還是要注意著些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