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觸感柔軟,晏元昭眸沉如墨,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。
熟睡中的女郎輕哼一聲,動了動身子,他才恍然意識到他做了什么。
晏元昭呆怔片刻,掩上她衣襟,退回他方才所在的地方,深深呼出一口氣,重新闔眼欲眠。
然而一炷香過去,身體那處未有半分消減,晏元昭咬牙站起,推開廟門走出去。
雨小了不少,立在檐下,涼潤的雨絲斜斜打到身上,很快沾shi布袍。他如此站了一會兒,仍嫌不夠,筆直的身軀徑直向前又邁幾步,徹底暴露在山雨里。
冷意席卷全身,把他的理智浸了個shi透。
她是一個愛耍滑頭的女騙子。
她不講廉恥,不習禮義,不修德行,不守婦道。
她可惡,可恥,卻又有那么一點可憐可愛。
一滴雨從額角滾入眼眶,模糊的視線里突然闖進一位來客。
“兄臺為何站在這兒,不進廟避雨?”
一位年輕男子三步并兩步地跳過地上水坑,大聲喊道。他身上的長衫shi淋淋地滴著水,頭上包了布巾,手中還提了一個小書箱,是書院學生常用的,這人是個書生。
晏元昭掃他一眼,微微頷首,算是作答,轉身退至檐下。
書生不以為意,急匆匆地走到廟門前,伸手就要推,然而卻被一只手攔下。
“足下可是要進廟?”晏元昭
看著他。
書生打了個寒噤,重重點頭,“我淋了半天總算找到這處可躲雨的地方,兄臺你這是何意,我入不得這廟么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晏元昭頓了一頓,道,“在下與內子在此地避雨多時,足下稍等片刻,我進去知會一聲內子,再請你進來。”
書生聽出他意思,知道估計是有些不方便,忙道:“好的好的,多有打擾,兄臺莫怪。”
他避在屋檐下,晏元昭將門打開又關上,走到菩薩座前叫醒阿棠,低聲說有人來廟里躲雨,叫她快把頭發包好。
阿棠乍醒,緋紅的臉頰猶帶懵意,哦了一聲,慢悠悠地去找頭巾,草草包好凌亂青絲后,抬眼看到晏元昭盯著她xiong前。
她低頭看去,隆起的里衣褶皺上清晰可見一塊shi跡。
——真沒面子,做個夢竟然流口水了。
她忙把外袍襟帶扯來系上,未發覺晏元昭耳后紅了一截。
待她整理完畢,晏元昭開門請書生進廟。阿棠撥弄來一些松枝枯葉,勉強又生起一篝火。
來躲雨的書生衣飾普通,年貌似才弱冠,面容頹委,瞧著頗為疲憊。此人借著火光,看清廟里兩人男俊女美,不似常人,小小吃了一驚,當下坐在火前脫衣烤火,提起精神與晏元昭寒暄。
他道他在河東南部的書院求學,半個月前接到家中書信,道是父親重病垂危,催他回家探親。他上路后,翻山越嶺幾日,不巧遇上大雨,幸而找到這間廟宇可供棲身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