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報完自家來路,興致勃勃地問對方,“不知兄臺是從哪來的?可也是要往北邊去?”
“是,也是從南往北?!标淘汛鸬煤芎喡?。
同為趕路之人,萍水相逢,書生有意攀談,又兄臺來兄臺去了幾句,但晏元昭都不咸不淡地回應,幾下往來后書生見他連自家姓名都不肯告知,神情便有些訕訕。
阿棠看他尷尬,慷慨地取來板栗和肉干予他,書生含笑收了,“謝謝嫂夫人?!?/p>
這是誤會啦?阿棠扭頭看晏元昭,見他沒什么反應,她便沒解釋,眉眼一彎,“不客氣?!?/p>
來而不往非禮,書生從隨身的書箱里掏出酒囊,對晏元昭道:“兄臺要不要來點?”
“多謝,我不飲酒?!标淘淹窬?。
酒香隨著書生掀開蓋子,迎面飄來,阿棠眼珠骨碌一轉,“那個——”
手腕忽被晏元昭攥住,他猜到她意圖,警告性地瞪她一眼。
阿棠裝作不見,搓搓手,“小兄弟,我家男人面皮薄,不好意思要你的酒。其實他可愛喝酒了,我代他應下,你分給我們一些吧。寒夜有酒,再好不過?!?/p>
原來是面皮薄,男人冷峻的臉色和冷淡的態度突然便有了解釋,書生心中一寬,沖阿棠友好笑笑,“好,嫂夫人可有什么盛酒的器具?”
“有的有的?!卑⑻拿Σ坏剡f過去銀葫蘆。
書生拿起一看,純銀打制,做工精致,又是一驚,心道兩人定是非富且貴,只是不知何故穿著粗衣布衫。
他不再多問,將酒壺灌得滿滿當當。
晏元昭神色不豫,一直捏著阿棠腕心,但終歸沒再阻止。
“我與內子要休息了,足下自便吧?!睍鷦偟购镁?,晏元昭就將酒壺截來,開口下逐客令。
阿棠笑道:“我們趕了一天的路,很累了,就不陪你說話了。”
書生點點頭,這對夫妻真有些奇怪,一冷一熱,一雅一俗,叫人摸不著頭腦。他看男人拉著女子到佛座一側休息,便識趣地避到老廟一角,將阿棠給他的草絮等墊在地上,湊合過夜。
菩薩像前,晏元昭低聲對阿棠道:“你沖個陌生人笑什么?”
“見人三分笑嘛,又不吃虧。”阿棠伸手去拿他手里酒壺,“把酒給我唄?!?/p>
晏元昭將酒壺往背后一藏,不悅道:“和陌生人討的酒,有什么好喝的?!?/p>
“什么陌生人,相逢就是緣,你來我往,再正常不過?!卑⑻恼裾裼性~,知道力氣不敵他搶不過,只得揪著他衣角,“求你啦,我想喝?!?/p>
晏元昭看著她手,“今晚不是喝過了嗎?”
“那才小半壺,一丁點。而且你不知道,睡前喝點小酒,就會做美夢,我剛才就”阿棠聲音弱下去。
“你剛才怎么了?”晏元昭聲音發澀。
“你湊過來,我小聲和你說?!?/p>
晏元昭靠到她耳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