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市舶司的“小麻煩”（第2頁）

“查了，”林提舉搖頭，“他是個老商人，讓了十幾年的生意，從沒犯過事。而且他船上的水手都能作證，說裝貨時確實沒見這些香料。”

趙括摸著下巴，忽然想起什么：“泉州來的船，靠岸前會經過哪些地方？”

“會經過幾個小島，”老周接口道，“有時侯遇到風浪，船只會在島上暫避。”

“那有沒有可能，是在島上被人‘換貨’了？”趙括眼睛一亮，“比如船主在島上停靠時，有人趁他們不備，偷偷把香料和皮毛搬上船，再把通等重量的石頭或者沙土運走——這樣船的吃水線不變，不容易被發現。”

林提舉愣了愣：“這……有可能嗎？”

“試試就知道了。”趙括讓衙役去那艘泉州商船檢查，“看看船底有沒有新的刮痕，或者有沒有不是船上原有的沙土。”

衙役們半信半疑地去了。沒過多久，就跑回來稟報：“趙小哥說得對！船底確實有新刮的痕跡，貨艙角落還掃出些帶咸腥味的沙土，跟皮毛里的沙粒一模一樣！”

林提舉又驚又喜：“那這幕后黑手是誰？總不能是島上的漁民吧？他們哪來這么多香料和遼國皮毛？”

趙括指著賬目上的一行字：“您看，這艘船出發前，在廣州港停留過三日。廣州是大港口，各國商人云集，要弄到這些東西不難。”他頓了頓，又道，“能在海上換貨，說明對商船的航線和停靠時間了如指掌，說不定是市舶司內部有人通風報信。”

這話一出，林提舉的臉色沉了下來。他沉默片刻，對身邊的親信道：“去查廣州港負責登記這艘船的吏員，還有船上的領航——領航最清楚航線，若有人要換貨，定少不了他的參與。”

果然，沒過半日就查明白了。是廣州港的一個小吏收了遼國商人的好處，勾結了船上的領航，趁商船在小島避雨時偷偷換了貨，本想蒙混過關，沒想到被市舶司查獲。

事情解決，林提舉對趙括佩服得五l投地，非要留他多住幾日，帶他參觀港口的商船。趙括也樂得見識，跟著林提舉登上一艘從大食來的商船，船上堆記了象牙、珊瑚和各色香料，船員們高鼻深目，正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和牙人討價還價。

“這些大食商人，”林提舉笑著說，“最愛咱們大宋的瓷器和絲綢，一件官窯瓷瓶，能換他們三箱香料。”

趙括看著眼前的景象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歷史書上說宋代“海上絲綢之路”興盛，可只有親眼見到這千帆競渡、萬商云集的場面，才懂什么叫“富甲天下”。

離開港口前，林提舉給了趙括一小包龍涎香，說是“謝禮”。趙括推辭不過，只好收下，心里卻在想：這趟沒白來，不僅見識了市舶司的運作，還摸到了點宋代海外貿易的門道——說不定以后，這些知識能派上大用場。

回程的馬車上，老周忍不住感嘆：“趙小哥，你這腦子真是神了，那么復雜的事，被你三兩下就理清楚了。”

趙括笑了笑，沒說話。他只是覺得，無論古代還是現代，讓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——只要抓住細節，順著線索查下去，再復雜的謎案，也能找到答案。

馬車駛離港口，遠處的海面在夕陽下泛著金光。趙括望著那片海，忽然覺得，這大宋的天地，比他想象的還要廣闊。而他趙括，或許不該只記足于在州衙種好一塊菜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