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先生沒說話,拿起趙括抄的《孫子兵法》翻了兩頁,忽然“咦”了一聲:“你這字……怎么排得和旁人不一樣?”
趙括心里咯噔一下。他寫慣了橫排,抄書時順手就寫成了橫排,還在句末點了個小小的“。”——這在大宋,簡直是“離經叛道”。
“回先生,”他定了定神,解釋道,“小人覺得橫排看著清楚,加個小圈能分清句子,不容易看串行。”
張先生盯著書頁看了半晌,眉頭漸漸舒展:“倒……倒確實清楚些。這小圈叫什么?”
“小人胡亂起的名,叫‘句點’。”趙括胡謅道,“句子完了打個點,就像走路到了驛站,該歇歇腳。”
張先生沒說好也沒說壞,只是道:“繼續抄吧。”
等張先生走了,小衙內偷偷塞給趙括半塊杏仁酥,油乎乎的紙包上還留著牙印:“給你,可甜了!”
趙括塞進嘴里,酥香混著杏仁的脆,甜得他舌尖發麻。他就知道,知識不分古今,哪怕是標點符號,到了用得上的地方,也能換杏仁酥吃。
這事過了沒兩天,王知州偶然來書房看兒子,一眼瞥見趙括抄的橫排書稿,當即沉了臉:“這是什么鬼畫符?誰弄的?”
張先生忙解釋:“是趙括抄的,他說這樣看著省力。”
王知州拿起書稿,本想發作,可越看眉頭越松:“哎?還真別說,這一排一排的,比豎著看舒坦多了!尤其這小圈,哪句停哪句斷,一目了然啊!”
他轉頭看向趙括,眼神里多了幾分興味:“你這小子,腦子倒會拐彎。”
趙括趕緊躬身:“小人瞎琢磨的,能讓大人看著方便,是小人的造化。”
王知州哈哈大笑:“不錯!以后府里的文書,都讓他照這個法子抄!對了,這小圈就叫‘句點’?”
“回大人,是。”
“好!就叫句點!”王知州拍板,“趙括,你以后不用打雜了,專門抄錄文書,每月工錢加五百文!”
趙括心里樂開了花。五百文!夠他買一整盒杏仁酥了!他就說嘛,歷史系研究生的知識儲備,哪怕是邊角料,在古代也能發光發熱。
小衙內湊過來,小聲說:“我爹夸你了!以后你教我背書,我讓他給你漲工錢!”
趙括笑著點頭,心里卻盤算起更大的計劃。句點只是小試牛刀,他腦子里還有“表格”“清單”“思維導圖”……慶歷三年的風,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。
他舔了舔嘴角的杏仁酥渣,覺得這大宋的日子,越來越有奔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