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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摩托車后座的風(第2頁)

關于爸爸的記憶,多半系在那輛摩托車上。

從姥姥家到奶奶家的往返路上,她總坐在后座,雙臂緊緊摟著爸爸的腰。

臉貼著他寬厚的后背,能聞到淡淡的機油味混著陽光的氣息,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揚。

那種被穩(wěn)穩(wěn)托住的安全感,是她從小到大最缺的東西——

好像只要這樣摟著,風再大、路再顛,心里都是記的。

那幾個小時的車程,是她最亮堂的時光。

累了就停在樹林邊歇腳,運氣好能撞見幾只背著硬殼的小蝸牛,趴在草葉上慢慢爬。哪怕坐得腿發(fā)麻,哪怕遇上狂風暴雨,渾身凍得打哆嗦,腿像被無數(shù)根針扎著,她也覺得甜。

爸爸和她一樣,是不愛說話的性子,有情緒都悶在心里。

有次路上,一輛轎車故意別過來,差點把摩托車別倒,司機根本沒多看一眼后面的父女,一腳油門就躥遠了。

那是她頭回嘗到貧富差距的滋味,爸爸使勁擰著油門,摩托車“嗡嗡”地吼,可轎車的影子越來越小。

她心里憋著股勁,恨不能憑空抓些什么砸過去,可車筐空空的,什么也沒有。兩個輪子怎么跑得過四個呢?

爸爸的速度慢慢降下來,或許是想起還帶著她,或許是認了這口氣,最終穩(wěn)穩(wěn)把車開回了家。

爸爸孝順,她便也學著用小孩子的方式“盡孝”。

在姥姥家長大的她,習慣了干凈整潔、有條有理的日子,可奶奶家總是亂糟糟的,奶奶讓的飯也說不上好吃,桌子總帶著點黏膩。但她從不皺眉頭,端起碗就吃,一口不剩。

小時侯不懂大人的彎彎繞,聽見二大爺對奶奶語氣沖,就梗著脖子跟他頂嘴;姥爺開玩笑說奶奶家不好,她也立刻回懟,真覺得自已是守護正義的小英雄。

小孩子學東西快,聽見什么、看見什么,就一股腦往心里裝。

只是后來聽多了旁人說奶奶的不是,心里那點維護的勁兒,慢慢也變成了厭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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