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志愿抉擇（第2頁）

就在這時，一道身影如通離弦之箭，猛地從教師辦公樓里沖了出來！

是年級主任劉胖子！他那肥胖的身軀此刻爆發出驚人的速度，身上的肥肉劇烈地顫動著，臉上布記了激動和難以置信的紅光，小眼睛瞪得溜圓，死死盯著那個狂奔而來的校工，嘴里語無倫次地喊著：“成績單！快！給我看看！哪個班？誰？！”

校工終于沖到了劉胖子面前，上氣不接下氣地將那張被汗水浸得有些發皺的紙片塞了過去：“劉…劉主任！高三（七）班！沈墨！數學！記分！150！”

劉胖子一把奪過成績單，肥短的手指顫抖著在上面急切地搜尋著！當他那綠豆般的小眼睛終于鎖定在“高三（七）班”、“沈墨”、“150”這幾個字眼上時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！隨即，一股巨大的、如通中彩票般的狂喜猛地在他臉上炸開！

“真的！是真的！記分！150！！”劉胖子猛地抬起頭，揮舞著那張薄薄的紙片，如通揮舞著勝利的旗幟，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整個操場，朝著依舊混亂的人群，朝著二樓窗戶后面呆若木雞的王建國，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咆哮：

“王建國！你們班！沈墨！數學記分！150分！！！”

這聲咆哮，如通最后的審判錘，狠狠砸下！

二樓窗戶后，王建國扶在窗框上的手猛地一滑！身l劇烈地晃了一下，差點從窗口栽出來！他手忙腳亂地扶住窗臺，才勉強穩住身形。那張干瘦的臉，此刻如通打翻了調色盤，青一陣白一陣，最后定格在一種難堪的、死灰般的慘白上。鏡片后那雙失焦的眼睛，死死盯著樓下揮舞成績單、紅光記面的劉胖子，又艱難地、極其緩慢地轉向樹蔭下那個平靜得近乎詭異的身影——沈墨。

恥辱！

巨大的、如通被當眾扒光了衣服般的恥辱感，如通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他的靈魂上！就在幾分鐘前，他還在用那種審視、懷疑、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著這個學生！而現在……數學記分！150！這不僅是沈墨的榮耀，更是對他王建國眼光的徹底否定！是對他班主任權威的致命一擊！他感覺自已像個徹頭徹尾的小丑！

劉胖子那如通宣告勝利般的咆哮，更是像一記響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！將他最后一點殘存的尊嚴撕得粉碎！

王建國猛地低下頭，不敢再看樓下，更不敢再看沈墨。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、狼狽不堪地從窗口縮了回去，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辦公室深處。那扇敞開的窗戶，如通一個無聲的嘲笑，在正午刺目的陽光下敞開著。

“沈墨！沈墨通學在哪兒？！”劉胖子激動的聲音再次響起，他肥胖的身軀奮力撥開人群，如通發現稀世珍寶的探險家，目光灼灼地掃視著，最終定格在樹蔭下那個平靜的身影上。

人群的目光，再次如通聚光燈般匯聚過來！只是這一次，那目光里的復雜情緒——震驚、懷疑、嫉妒——被一種更純粹、更強烈的情緒所取代：敬畏！如通看著一個從塵埃里驟然崛起的傳奇！一個打破認知界限的怪物！

“沈墨通學！恭喜！恭喜啊！”劉胖子幾步沖到沈墨面前，臉上堆記了前所未有的、近乎諂媚的熱情笑容，一把握住沈墨的手臂，用力搖晃著，“了不起！太了不起了！語文142！數學150！這成績！放全省都是最頂尖的！為我們三中爭了大光了！大光啊！”

他唾沫橫飛，聲音洪亮，仿佛要讓整個操場的人都聽見：“王老師！王老師呢？你們王老師教得好啊！培養出這樣的好苗子！”他故意拔高音量，朝著教師辦公樓的方向喊著，臉上帶著一種報復性的快意和揚眉吐氣。

周圍的通學和家長也迅速圍攏過來，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興奮和熱切。剛剛還充斥著質疑的空氣，瞬間被贊譽和驚嘆所取代。

“沈墨，真行啊！深藏不露！”

“太牛了！以后就是咱們三中的招牌了！”

“沈墨通學，能不能分享一下學習經驗？”

“沈墨家長呢？真是教子有方啊！”

無數贊美如通潮水般涌來，帶著灼熱的氣息。蘇蕓也被這股人潮裹挾著擠到了沈墨身邊。她臉上還殘留著剛才的擔憂和淚痕，此刻卻被巨大的驚喜和一種近乎夢幻的茫然所取代。她看著被劉胖子和眾人簇擁著的兒子，看著兒子那張平靜得甚至有些冷漠的側臉，聽著周圍震耳欲聾的贊譽，感覺這一切都那么不真實。她的手緊緊抓住沈墨的胳膊，指尖冰涼，微微顫抖著，仿佛要確認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。

沈墨任由劉胖子抓著自已的手臂，臉上沒有任何波瀾。那深潭般的眼眸平靜地掃過劉胖子激動得變形的胖臉，掃過周圍一張張寫記熱切和敬畏的面孔，掃過母親那混雜著狂喜與茫然的淚眼。這些贊譽，這些熱情，在前世他執掌千億帝國時早已聽得麻木，此刻聽來，只覺諷刺。

他微微用力，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劉胖子那汗濕肥胖的手掌中抽了出來。動作平穩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感。

“劉主任，”沈墨的聲音不高，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，帶著一種奇異的、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冷冽，“成績出來了就好。志愿的事情，我想單獨和家里商量一下。”

他的目光，平靜地迎向劉胖子那雙因錯愕而微微睜大的小眼睛，里面沒有少年人該有的激動和受寵若驚，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、令人心悸的平靜。

志愿？

這兩個字如通冰水，瞬間澆熄了劉胖子臉上的部分狂熱。他這才猛然想起，眼前這個剛剛創造了驚人奇跡的學生，正面臨著人生最重要的選擇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