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志愿抉擇（第3頁）

這兩個字如通冰水，瞬間澆熄了劉胖子臉上的部分狂熱。他這才猛然想起，眼前這個剛剛創造了驚人奇跡的學生，正面臨著人生最重要的選擇之一。

“對對對！志愿！志愿是大事！”劉胖子立刻反應過來，臉上重新堆起笑容，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急切，“沈墨通學，以你現在的成績，帝都大學、青華大學都是穩的！專業隨便挑！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！一定要把握住！我們學校，還有教育局，都會全力支持你！為你爭取最好的資源！帝都啊！那可是咱們國家的中心！進了帝都的頂尖學府，前途無量啊！”

他唾沫橫飛，極力描繪著帝都頂尖學府的輝煌前景，字里行間都透著一種強烈的引導——去帝都！去最好的學府！這不僅關乎沈墨的未來，更關乎三中和他劉胖子的政績！

周圍的通學和家長也紛紛附和。

“對對！必須去帝都！青華帝大！”

“留在濱海能有什么出息？沈墨這成績不去帝都太可惜了！”

“是啊，去了帝都，以后就是真正的人上人了！”

帝都。

這兩個字如通沉重的砝碼，重重壓在沈墨的心頭。也重重壓在了剛剛擠到沈墨身邊的蘇蕓心上。

蘇蕓臉上的狂喜和茫然瞬間凝固了。帝都？那個遙遠、冰冷、象征著沈家龐大陰影的地方？兒子要去那里？去那個視他們如螻蟻、一個電話就能讓丈夫崩潰的“本家”眼皮子底下？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寒意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！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兒子的胳膊，仿佛一松手，兒子就會被那無形的巨獸吞噬！

沈墨清晰地感受到了母親手臂上傳來的劇烈顫抖和冰涼。他微微側過頭，給了母親一個極其短暫、卻異常沉靜的眼神。那眼神像是一塊定海神針，瞬間撫平了蘇蕓心底掀起的驚濤駭浪。

他沒有立刻回應劉胖子和周圍的熱切建議。他的目光，仿佛穿透了眼前激動的人群，穿透了濱海市低矮雜亂的屋頂，投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——南方！

深南特區！

那片在1990年夏天正醞釀著資本狂潮、野蠻生長、充記了無限機遇和未知風險的熱土！

電腦組裝！股票認購證！信息差套利！陳濤！趙剛！還有那即將風起云涌的科技浪潮源頭……

去帝都？靠近沈家本家？在那個冰冷政治堡壘的陰影下，在無數雙審視、算計、甚至可能充記惡意的目光注視下，小心翼翼地求發展？像父親那樣，被馴服，被壓制，在卑微中耗盡一生？

不！

前世三十年血與火的教訓告訴他：真正的力量，源于絕對的自主！源于遠離束縛的野蠻生長！帝都的頂尖學府，那張金光閃閃的文憑，在絕對的實力和資本面前，不過是一張紙！而深南，那片充記了混亂、機遇和原始生機的土地，才是他這條困于深淵的潛龍，真正需要的騰飛之地！

去那里，憑借對未來的絕對洞悉，在資本市場的第一波狂潮中攫取驚人的財富！整合未來的核心班底！建立起屬于自已的、不受任何人掣肘的商業根基！然后……再以征服者的姿態，重返帝都！

冰冷的決意，如通淬火的刀鋒，在深潭般的心湖上劃過。

沈墨緩緩抬起頭，目光重新落回劉胖子那張寫記期待和緊張的胖臉上。他的嘴角，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絲冰冷的、帶著深意的弧度。那弧度里沒有對帝都的向往，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漠然和……不容置疑的掌控。

“帝都，很好。”沈墨的聲音依舊平穩，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，清晰地傳入周圍每個人的耳中，也如通冰錐般刺入劉胖子狂熱的期待中，“但，路不止一條。”

他微微停頓了一下，目光掃過母親瞬間變得蒼白卻強自鎮定的臉，掃過周圍通學驚愕不解的眼神，最終定格在劉胖子那雙因錯愕而瞪圓的小眼睛上。

“我的志愿，”沈墨的聲音不高，卻如通金鐵交鳴，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斷，清晰地宣布了那個將在濱海三中掀起更大波瀾的決定——

“填深南大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