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青天白日的,怎么連個守門都沒有,管事的都做什么去了?”
素心一邊忍不住埋怨,一邊上前敲門。
拖拖拉拉許久,才有一個上了年紀(jì)的嬤嬤,費(fèi)力地拖開大門:“是秋月回來了嗎,這回請到大夫了嗎……二小姐!您怎么來了?”
秦招月的眼神掠過嬤嬤的頭頂,瞧見朱門掩蓋背后,是更蕭條枯敗的內(nèi)里,忍不住眉頭緊皺。
“這是又出什么事了?不過三個月,怎么……其余人呢,怎么宋嬤嬤您親自來開門了?”
宋嬤嬤張了張嘴,想說些什么,到了嘴邊又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“外頭風(fēng)大,二小姐您先進(jìn)屋吧。”
秦家的宅子,還是當(dāng)年先帝賜下的,地處京中最繁華的地段不說,面積更是大得驚人,一應(yīng)裝潢設(shè)施,幾乎能趕上皇親國戚的排面。
光一個長廊都是九曲十八彎,夠宋嬤嬤跟秦招月說很多很多事。
她才知道,三個月前,一紙調(diào)令,將她父親和弟弟全部調(diào)離了京城,俸祿也是一降再降,秦家接連出事,上下打點(diǎn)的銀子流水一般花了出去,早就無力支撐,連大娘子的嫁妝都盡數(shù)賠了進(jìn)去。
“大娘子也遞了帖子回娘家,還沒送進(jìn)門,就被趕了回來。”
宋嬤嬤嘆了一口氣,“大娘子只說,怨不得什么,她離了家,到底也是外人了。”
“鋪?zhàn)犹锴f也都典出去了,為了縮減開支,下人也走的走,散的散,若不是這房子乃是先帝賜下來了,說不得也要拿去抵押了……”
秦招月看了眼先前花草叢生的院子,如今滿園凋零,干凈明朗的走廊也是堆滿了塵土落葉,一時說不上話。
“我聽秋月說,大娘子連日身子不好,到底什么病,怎的拖了這么久?”
宋嬤嬤鼻子一酸,推開房門,“二小姐,您……自己看吧。”
“大娘子,二小姐回來瞧您了!”
厚重的房門推開,先傳來的是濃烈的藥味。
曼曼繚繞的卷簾背后,女人伏在床榻,咳嗽聲劇烈,似乎恨不得要把肺咳出來一般。
“大娘子!怎么咳得這么厲害,大夫呢,身邊怎么也沒個大夫守著?”
秦招月著急地跪在大娘子宋連城身邊,一邊幫她順著背,一邊朝著丫鬟問道。
丫鬟臉色猶豫,正不知怎么開口,倒是宋連城先抓住她的手。
“是我沒讓請大夫,左右連著吃了幾十副藥也不見效,不如不吃了,我還少吃點(diǎn)苦。”
她被丫鬟扶著,勉強(qiáng)靠著枕頭坐起身,那張往日素來清傲矜貴的臉,如今滿是遮不住的病容。
“看你遞的帖子,不是明兒個才來嗎,怎么今日就急急過來了,你婆母沒說你吧?”
秦招月張了張嘴,話未出口,淚先落了下來。
“大娘子,是招月不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