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夫人身子不適,”唐禮回話時依舊在跑,“莫頭領,江玉就在后頭,您有事找他就是?!?/p>
駱青山跟廖無春一宿沒睡,
此時還抱在一起,唐禮說話聲音不小,都讓二人聽了個仔細,廖無春從駱青山懷里起身,揉揉有些浮腫的眼睛:“江大人怎么又病了,我得去看看,這一宿副將也沒歇息,還帶兵出去辦事了,多累得慌,就請回吧?!?/p>
駱青山很聽廖無春的話,臨走前又將廖無春揉進懷里抱了片刻,才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。
廖無春原本不打算送駱青山的,他在門口穿大氅的時候,廖無春就呆坐著看,見他側著身子,腰背筆直,右手上的疤痕在燈火映照下很是清晰,系上大氅領口的絲帶而已,那么簡單的事,他卻做了許久,這帶子怎么也綁不上。
廖無春貪戀駱青山懷里的溫熱,如何也坐不住了,起來小跑過去,站在他面前,佯裝要幫他系上領子,動作卻也笨極了,又慢,明明伺候皇帝好幾年了,就像什么都不會一樣,還問著:“手怎么了,辦事的時候傷著了?”
“沒有,”駱青山笑笑,“許多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我見你的手,仿佛不大靈便,”廖無春終于給駱青山系好了領子,“傷得太深么,還疼不疼?”
“沒有不靈便?!?/p>
駱青山單手托著廖無春的腰,第三次將他攬進懷里,這大氅太厚,駱青山一探身,就滑下來了,也把懷里的人裹住了:“我只是想再抱一抱提督?!?/p>
“說不定今日就要回京師了。”
廖無春的手臂緊緊環著駱青山的腰,一刻也不愿意松開他:“我還能再見到副將嗎?”
“能的,”駱青山說,“要是提督大人想我了,就派人告訴我,我一定赴約。”
廖無春本來想著,這就讓駱青山走的,但聽著他的話,不免想起和他平起平坐的一個人來,于是情緒忽然不大好了:“副將,陳蒼會出賣我們嗎?”
“會的,我想,當初我能被提拔起來,跟著大帥他們去保定府,就是提督大人的恩典吧?”
駱青山嗓音溫柔,掌心不停撫著廖無春的背:“我素來不善權斗,也不敢搶功,皇上怎么能知道我的事,故而圣旨一下,我和陳蒼都很驚訝,陳蒼受不得半點委屈,要是讓他聞著味,自然要找機會捅到周竹深那去,周竹深再找皇上添油加醋地說些什么?!?/p>
“對,”廖無春哭得嗓子干澀,說話時有些發啞,“副將以為,應該怎么辦?”
“我不懂,貿然給您出了主意,可不是幫倒忙?”
駱青山端端正正的,要抱也只是抱,不肯僭越一步,脖頸都挺得很直,明明唇瓣離著廖無春的額頭近在咫尺,就是不肯吻上去,輕聲說:“提督做主就是,我已經做好了所有打算,好的壞的,哪怕流放邊關,或是一死,我都愿意擔下責任?!?/p>
“我是東廠提督,皇帝要聽我的話,”廖無春有些不高興了,從駱青山懷里起身,揪著他的衣裳不放,“我能讓你流放嗎?”
“那提督能保全我,我更是感激不盡?!?/p>
駱青山唇角含笑:“我的命,就捏在提督大人手里了?!?/p>
“我不要你的命,我要你好好活著,”廖無春頗有些惱火,“你怎么不親我,你離我這樣近,為何不親?”
駱青山說:“我怕您不喜歡。”
“我喜歡,”廖無春偎在他臂彎里,“你的什么我都喜歡。”
駱青山聞言,微微頷首,輕吻廖無春的額頭,吻過就幫廖無春整理大氅:“提督大人身子纖瘦,想必很是畏寒,多穿些,平日不忙就早些休息,熬得都脫相了?!?/p>
駱青山說完,簡單行禮,就從廖無春臥房里出去了,剛走遠些,就見李思衡拿著藥箱回來,裝著不知道剛才的事,攔著他上前詢問:“李道長,一大早的這是到哪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