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他看到漫天仙神都為云相奚讓開了道路,像是云相奚在仙界也做了天下第一,沒能找到劍中敵手。
這世上,能讓云相奚在意的事,竟然真的只有云相濯和劍了。而這兩者本就是同一件事。
“那你應該記得,”葉灼說,“你飛升之前,我對你說過什么。”
云相奚看著他,眼中竟有靜靜的溫和。
這種神色葉灼其實不陌生。人生初始的許多個片刻,他拿著劍,抬起頭,看到的好像就是這樣一雙眼睛。
“記得。”云相奚說,“所以我一直在等。”
那是不是該說聲久等?二十年了,不知道在仙界算是多久,總之是不短的時間。葉灼平淡道:“我名葉灼。”
“你的劍呢?”
“無我。”
“好。”云相奚道,“我知道了。”
又道:“你曾說會殺了我,今日喚我,就是為此?”
葉灼輕道:“不然?”
云相奚依舊看著他,就像曾經每一次要教他劍法時那樣,然后云相奚略點頭,說:“那便一試。”
葉灼:“不是一試。”
云相奚輕蹙眉。相濯的一切都好像已經不同。哦,他說,他現在叫葉灼。
“皆是一試。”云相奚道。
葉灼能感到云相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他看云相奚的境界要費些功夫,但云相奚看他,應是一眼即可看破,果然下一刻他看見云相奚抬手,一點劍意如寒光,在他指上聚起。
——這一個動作讓天上仙神忽然震動,轉瞬間數道流光飛出,一剎那好像有無數道意志降下,讓云相奚不要如此,卻沒有任何作用。云相奚面孔依然平淡,他看過了葉灼身上境界,手指點向眉心。
劍修對峙,出劍之前這樣的動作,無非是要自壓境界,平等比劍。可是那一點寒光不同尋常,由云相奚做出來,那就是要自廢境界了。
“不必。”葉灼說。
下一刻他并指,指尖一滴血,抹過劍鞘上娑羅圣木的刻紋。
隨著這樣一個動作,異常恐怖、異常蕭肅的氣息,忽如一簇幽火在他身上浮現。
而后,鮮紅妖異的紋路,在他皮膚上悄然蔓延開來。
他身后燃起了火。
紅蓮烈火,第一眼看去只是一抹幽紅,可是那一眼過后,它卻轟然燒起,一瞬間鋪滿了西方天際。
烈火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龐大之物,如同轉輪,依次運行。
它們的運行開始的時候,葉灼身上氣息驀然改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