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你看我我看你,胡宴試探問:“全部都殺?”
陳皎的耐心已經耗盡,“私鹽私兵皆是重罪,抄家滅族,呂家跑不了?!?/p>
她不想在這兒繼續耗下去,自顧走了,裴長秀跟了上去,說道:“呂家婦孺……”
陳皎無情打斷,“通殺。”
裴長秀閉嘴。
有那么一刻,陳皎后知后覺意識到權力真的會使人變得冷酷。
好比現在,她對于人命的態度再無先前那般悲憫,而是充滿著不耐煩的殺戮。
是從什么時候改變的呢?
她仔細回想自己的心路轉變,或許在魏縣就已經變得冷酷了罷,亦或許手里握了兵之后就變得鐵血無情。
當一個人見過太多生死后,會變得麻木不仁。
就像柳家被胡宴絞殺的八口人,她不曾見過他們的尸體,呈給她的只是冷冰冰的數字。
八口。
而現在的呂家,跟那八口有什么區別呢?
她不曾見過他們,沒有任何情感牽連,就是一群陌生人。不管男女老少,在權力之下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數字。
有時候她也有些矛盾,會問馬春自己是不是太過殘酷,馬春理所當然道:
“呂家人既然享了那份榮華,就得為此付出代價,且許多事情他們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,利用私鹽從中獲利,豢養私兵鞏固地方勢力。種種舉動皆是掉腦袋的事,小娘子查辦他們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陳皎淡淡道:“他們只是擋了我的去路。”
馬春:“那才更應該清掃干凈,凡是擋著小娘子去路的人,都應該清除干凈?!?/p>
這話令陳皎沉默,也不知過了多久,她忽地問道:“倘若有朝一日,擋我路的人是淮安王呢?”
馬春:“……”
陳皎似笑非笑,“也清理?”
馬春露出尷尬的表情,“小娘子莫要為難奴婢,你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?!?/p>
陳皎哼了一聲,轉身道:“告訴胡宴他們,呂家老小一個不留,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。”頓了頓,“若我聽到官兵們奸yin婦女,格殺勿論。”
馬春問:“只可殺,不可奸yin肆虐施暴?”
陳皎輕輕的“嗯”了一聲,“給婦人留些體面?!?/p>
馬春應是,隨即遲疑道:“抄家滅族之事理應上報到州府,方才萬無一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