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……”他喃喃。
荼羅閃爍著紫電的漂亮黑眸勾著他,靠近他,在他耳旁輕輕吹了口氣:仿佛這世間至高明又大膽的勾引。它又低又啞地命令道:“吻我。”
像是被某種劇毒物質(zhì)奪去了自主思維。他靠近,當著那女鬼的面就這樣吻了它。
仿佛有某種看不見的磁場透過這個淺淡的吻,鉆入了他的大腦。
曼陀羅馥郁的花香攜帶強烈致幻性,在這一瞬間令他仿佛置身南洋淋著咸濕細雨的海島。
在這間植物園,這片柔軟的草坪上,這一棵有四百五十歲的大樹下,司子濯又一次被它誘惑。那種思想、圖像的視覺顛覆,在他的皮表肉下盡情游走。他的雙眼刺痛,又癢又麻。思緒飄零、混亂,隨后徹底停擺。沒人知道他正經(jīng)歷著怎樣的震撼與動魄。
“你會不會離開我?”荼羅問。
司子濯恍惚地說:“怎么可能。除非有一天,你先不要我了。”
荼羅緊緊盯著他,像危險的野獸,試圖掌控:“我可以給你眼睛,但你不可以拋棄我。永遠不可以。”
司子濯:“唔……”他迷茫著,遲鈍的,已經(jīng)無法正常思考了。
荼羅冷冰冰道:“如果你有一天要拋棄我,我就把你的眼睛收走。”
“他”在說什么?
什么眼睛……“他”難道能給他一雙眼睛?
不可能。司子濯心知自己的盲病,是連目前全球最高明的眼球醫(yī)生都無法醫(yī)治的。要不然,司小夏早就帶他去看病手術(shù)了。
可下一刻,司子濯感到自己的眼球被什么東西吸走了,接著又有一個新的事物填放進了他的眼眶中。暖盈盈的,很溫熱。
他眼皮翕動,長而濃黑的眼睫毛像蝴蝶扇動翅膀。
好奇怪的感覺……
“現(xiàn)在,你可以睜開了。”荼羅說。
本來想等他徹底依賴離不開自己后再讓他看見的。
但惡劣曼陀羅最終還是心軟了。
多么不可思議。一株冰冷冷的植物花居然也會心軟。
荼羅以前也不相信。直到它看見兔子人類的眼淚。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也有軟肋。
司子濯遲疑著睜開眼。好白,空茫茫的……未知的刺痛襲來。
視線就像相機,在模糊地對焦,逐漸清晰起來。然后他眼前倒映出一張男人年輕的臉。
太久沒看過除黑暗以外的顏色了。
過了好一會,他回過神來,才驚醒自己居然看見了光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