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辭見他們聽進去了,繼續說道:“我也說不清楚具體是怎么回事,只是隱約覺得,這市價動蕩得這么厲害,說不定就跟朝中的這些變動有關系。萬一……
我是說萬一,形勢再變糟些,那些訂單會不會出什么變故?”
她沒有把話說死,只是點到即止。有些事點透了反而不好,留幾分余地讓他們自己琢磨,效果或許更好。
蘇婉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,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。沈清辭的話像一顆石子,在她心里激起了漣漪。她做了這么多年生意,自然知道時局對商業的影響有多大。朝中形勢不穩,商戶們難免會人心惶惶,那些大訂單確實可能生變。
“你父親……
真這么說?”
蘇婉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。她雖與侯府來往不多,但也知道沈弘在朝中的分量,他的判斷應該不會錯。
沈清辭輕輕點頭:“我也是偶然聽到幾句,具體的也不敢亂說。只是覺得,眼下這局勢,還是穩妥些好。那些訂單還沒下,萬一時局動蕩,單子今年不下了,這些存貨當如何?當然,這也不是絕對,只是存貨是不是可以不必備得像往年那么多?先看看形勢再說?”
蘇婉沉默了片刻,心里反復權衡著。沈清辭的話有道理,可多年的生意習慣讓她很難輕易改變做法。她看向沈驚鴻:“你覺得呢?”
沈驚鴻畢竟初生牛犢不怕虎,還是有點殺伐果斷的氣質,想了想,說道:“清辭妹妹的顧慮也不是沒道理。要不……咱們就少備些存貨?比往年減個三成?這樣既能應付訂單,又能減少些風險。”
蘇婉沉吟片刻,終是點了點頭:“也罷,就按你說的辦。先減三成存貨,把手里的貨慢慢出一部分。若是真有什么變故,也能多些周轉的余地。”
沈清辭這才暗暗松了口氣。雖然沒能讓他們完全沽空,但能讓他們減少存貨,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。至少,就算真的出現價格暴跌,他們的損失也能小一些。
綢緞生意已成鄭王眼中的肥肉,遲早要出大問題,必須為蘇家另尋一條出路。
但這還遠遠不夠,現在時間緊張,沈清辭能做的實在有限,她必須借助蘇婉,盤活這場死局。
她端起茶盞,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,狀似無意地開口:“三叔母,其實我一直覺得,您家的生意做得這樣好,若是只盯著綢緞,未免有些可惜了。”
蘇婉聞言愣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哦?清辭有什么高見?”
沈清辭放下茶盞,語氣誠懇:“高見談不上,我只是隨口一提。我前幾日聽府里的老人說,江南的糕點和茶葉在京城很是搶手,尤其是那些做工精致、口味獨特的,常常一上架就被搶空。您看,現在綢緞生意風險越來越大,若是能分些精力出來,做點糕點茶葉的生意,說不定能多一條路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