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冷嗤了一聲: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嗎,都扎堆來了?”
秦追和杜檢垂著眼沒吭聲,金叢遠不如秦追這些人沉穩,看皇帝似有怒意,眼中忍不住掛了幾分憂色。
梁靖神色麻木地站在殿內,自打義勇侯府的事發生之后,他現在聽到什么消息都不會覺得奇怪。
蕭宴寧則道:“父皇,兒臣先去接三哥出詔獄。”裴德妃那些認罪之詞,他不想聽,聽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,也改變不了什么。
自古以來,誰有罪,誰就承擔責任,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。
蕭宴寧一開口,其他人也跟著說起告退的話。
皇帝道:“都退下吧?!?/p>
蕭宴寧等人離開殿內時,看到了正在殿門前的裴德妃。
裴德妃穿著樸素,臉色很平靜。
因罪名未定,秦追等臣子還是如同往日一般問候了一聲,而蕭宴寧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,直接拉著梁靖離開了。
裴德妃看著蕭宴寧的背影,默默垂下眼。
秦追以最快的速度和同僚告別,然后堪堪在宮門處追上了蕭宴寧。
梁靖知道秦追有話要對蕭宴寧說,于是找了個借口先上了馬車。
秦追追上來本來想提醒下蕭宴寧,說他太不穩重了。看到梁靖,那些話又說不出口了,秦追嘆了口氣。他敢打賭,不超過一個時辰,蕭宴寧強行拽著梁靖無視裴德妃的消息就會傳遍百官耳中。
現在朝堂上也不是每個朝臣都希望蕭宴寧登上那個位置,今日這事正好給了他們彈劾的理由。
蕭宴寧知道秦追在擔心什么,無非是怕別人向皇帝進讒言,說他還未成太子便已目中無人,今日他可以對裴德妃無禮,明日便可無視皇帝。
蕭宴寧當然可以做做樣子,費個口上的功夫稱一聲德妃娘娘,反正結果都一樣。只是一想到康王和義勇侯府勾結的事,他就渾身難受。
更何況他如果要執意那些明面上的禮節,梁靖也要忍著惡心問候裴德妃。梁靖又不欠裴德妃和康王什么,他們手上卻沾染梁家父子和數萬西北將士的血,梁靖是臣子,就要因禮節而忍耐嗎?
這個時候蕭宴寧要是為了名聲都不能顧及到梁靖的心情,那以后他要怎么去護著梁靖。
有些事,一步退,步步退。
蕭宴寧看著秦追:“我知道舅舅想說什么,我就這脾氣,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。舅舅放心,我也是一時任性,父皇不會因此責怪我的?!?/p>
秦追一臉無奈,他慢聲道:“改不了就不改,王爺心里有數就好?!?/p>
站在梁靖的立場上,沒對裴德妃和康王動手,那都是被臣子身份束縛著。好在朝堂上有他在,大不了蕭宴寧和梁靖被彈劾時,他捋起袖子和那些人吵架,不,是據理力爭,這種事他又不是沒干過。
于是秦追道:“王爺不是要接安王出詔獄嗎?時間不早了,快去吧。”
蕭宴寧點了點頭,這才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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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安宮,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裴德妃,他沒有開口,裴德妃也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