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朝,梁靖出現在朝堂上。
端坐在龍椅上的蕭宴寧和他對視一眼,然后又各自移開。
兒女情長之事在私下怎么著都行,朝堂之上只為公。
蕭宴寧看著朝堂上的官員,
百官的性格已定,他們對新皇的敬畏也就持續那么幾天。畢竟不管是誰做皇帝,都需要治理國家,朝堂也需要運轉。等新皇登基的新鮮勁兒過去了,百官站在朝堂上,各自的秉性也就逐漸開始表露出來。
從某方面來講,朝堂就是另類菜市場,百官爭吵才是常態。
爭吵之下,就是一場利益爭奪。
今日戶部尚書杜檢則第一個站了出來,說起稅收之事。
外人看來,戶部掌管天下稅收,是最有錢的部門,但朝堂之上,戶部尚書那是天天在哭窮。
而今日群臣爭吵的內容是稅銀和稅糧問題,大齊的稅收入一般由地方官府按比例留存部分,用于地方開支,剩余部分需上繳朝廷,解送至京城或放入指定倉庫。
稅收入京以漕運為主、銀解為輔,比較依賴運河和地方官員運作。
漕運時,運軍喜歡夾帶私貨、虛報損耗,會導致實際入京糧額縮水,若封河道淤塞,為了盡快把稅糧運入京,還需額外征調民夫進行疏通,加重地方負擔不說,有時某段運河那是年年淤堵,年年需要疏通,地方負擔不起時就上報朝廷,戶部還會進行貼補。
至于銀解,一般地方官員會把將散碎銀兩熔鑄成標準銀錠,登記造冊,注明稅款來源、數額,由各地布政使司審核,審核無誤,白銀入箱,每鞘大約1000兩,由官府封印。
之后會由州縣官員或布政使司指派差役、兵丁護送,一些民風彪悍窮山惡水之地,當地官員還會雇傭民間鏢局協助運輸,減少劫掠風險。
而解銀途中可能會發生被劫或官員監守自盜的情況。
總之,無論是漕運還是銀解,只能說各有各的長處,各有各的短處。
無論哪種方法,都容易滋生腐敗問題。
今天朝臣之所以爭吵,有著天下糧倉之稱的云州因干旱和水患不均導致今年糧食減產,夏稅六月繳清,秋稅需要在十一月繳清。云州那邊的意思是夏稅勉強湊齊,這秋稅恐怕要延遲。
稅不入庫,杜檢一看這哪行,眼瞅著天開始變冷,天一變冷,年關將至,到時處處都是用銀子的地方。
宮里是一大筆支出,邊關也是一大筆支出,還有其他。
杜檢又不是神仙能點石成金,只能先哭窮。
戶部一哭窮,就是想找借口削減用銀,其他官員就想跳腳就想罵人。
蕭宴寧冷眼看著百官爭吵,反正大家說出來的都有理。
唯一沒有開口的就是秦追和梁靖。
杜檢自覺年紀大了,這爭吵聲在他耳邊晃蕩來晃蕩去,他耳朵嗡嗡想,看秦追站在那里這般閑適,端的是一副獨善其身的樣子,他忍不住用求教的語氣道:“秦大人,這戶銀不夠,您覺得該當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