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王去包扎傷口前,臨走,他朝老皇帝所在地方看了看,朝老皇帝拜了拜才離開。
老皇帝看著他挺拔的背影,目光浮浮沉沉。
蕭宴寧看到這一幕在心底嘆了口氣,歷經(jīng)種種,父子間破碎的感情,誰也沒辦法幫他們粘起來。
有些話說出來就是一種傷害。
蕭宴寧快步走到老皇帝身邊問道:“父皇,你沒事吧?”
其實就算有刺客,也很難接近老皇帝,蕭宴寧主要怕他受到驚嚇。
畢竟這次的刺客和以往不一樣,要不是安王這個意外在,今天恐怕要死不少人。只能說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他把安王從地牢里帶出來,安王今日又護了他一次。
老皇帝臉色很不好看,也是,好好的慶功宴鬧成這樣,他心里能痛快才怪。
更何況,那個什么狗屁呼斬金竟然敢讓人刺殺蕭宴寧,安王還因此受傷了,就那么讓他死了,簡直太便宜他了。
這種人就該被挫骨揚灰,就該被永固魂魄,永世不得超生才對。
老皇帝心中怒火泛濫,面對蕭宴寧關心的目光,他暫時壓下心中的火氣,道:“朕沒事,你呢?可有受到驚嚇?”
老皇帝擔心蕭宴寧沒見過這種陣仗,萬一被嚇到。
蕭宴寧搖了搖頭:“兒臣沒事,兒臣送父皇回宮。”
“不急。”老皇帝看了眼被侍衛(wèi)扣跪在地上的西羌人,耶律赫嘴角不斷有血絲滴落,他五臟六腑都在泛疼,但他愣是不敢大聲喘氣兒。
老皇帝對著他們冷哼一聲,然后又看向呼斬金的尸體:“死太便宜他了,找人給他做場法事。”他要這人死后都不得安寧。
蕭宴寧知道皇帝這是氣極了,他道:“父皇消氣,此處血氣重,兒臣先送父皇回去。”
老皇帝嗯了聲,臨走,蕭宴寧看向秦追和柳宗:“這里就交給你們了。”至于其他朝臣,剛才在什么表現(xiàn),他都看在眼里。
回宮的路上,老皇帝問蕭宴寧:“那些西羌降臣,你打算怎么處理?”發(fā)生這種事,處理不好,日后史書上可能會說是詐降。本來這事可以給蕭宴寧造勢,結(jié)果差點被呼斬金這個老賊給毀了,幸而耶律赫歸降在先,也是天命了。
蕭宴寧垂眸淡淡道:“耶律赫身為西羌往已歸順大齊,暫留他一命。至于他身邊還有沒有像呼斬金這樣包藏禍心的人兒臣不想知道,但刺殺天子本就是誅九族之罪,既然都不想活了,那就送他們該去的地方吧。”
蕭宴寧說這話時很平靜。
那個奇奴,蕭宴寧懷疑就是梁牧,梁靖的二哥。
蕭宴寧第一次看到他,就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,并不是他異于常人的那張臉,而是那身姿還有那雙眼,他總覺得有哪里不一樣。現(xiàn)在想想,兄弟之間,多多少少有點像是的地方,現(xiàn)在想來,那雙眼睛和梁靖有幾分像。
當年西北大軍在大漠只找到了梁靖死去的戰(zhàn)馬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人,大漠風沙大,所有人都以為受了重傷的梁牧戰(zhàn)馬死后,自己在大漠行走時迷失了方向,最終死在了大漠中,被風沙掩蓋住了尸身,無從找起。
梁家父子被送回京,只有梁牧尸骨無存,回京的是曾經(jīng)穿過的盔甲,梁家墳塋里埋得是他的衣冠。
想到這里,蕭宴寧心下驀然一酸,很想把耶律赫也給殺了。
他不相信耶律赫不知情,奇奴,齊奴。
大齊堂堂的將軍,竟然被他們當成奴隸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。
蕭宴寧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,并不是覺得耶律赫該留,而是要等梁靖回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