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沐浴清潔后,溫萊變得毫無睡意。
她看了看外面幽暗的天色,干脆服用了一小瓶自制的魔法藥水,好讓自己打起精神來。
溫萊在格爾塔學院修習白魔法和經濟學科,研制魔藥的課程一直都是滿分。平時在家的時候,厭倦了社交和沒完沒了的禮儀課,她就會躲到自己的實驗室里,鼓搗各種效果的魔藥。做出來的成品裝在漂亮的玻璃瓶里,放到妝臺上,看起來就像普通的香水。
這種小伎倆,能夠騙過她那厭惡魔法的母親。
想到母親,溫萊身體變得有些僵硬。她從衣櫥里挑了一套比較保守的淑女長裙,對著鏡子打扮一番,出門下樓。
公爵府的西南角有一座巨大而漂亮的玻璃花房。溫萊小心避讓著各種珍貴花卉,踩著微微濕潤的道路往里走。在足以淹沒人的纏藤花架間,她找到了正在修剪枝葉的中年貴婦人。
“母親?!?/p>
溫萊拎起裙角,屈膝行禮。
卡特夫人看見她,只皺了下眉頭:“你怎么還不睡覺?”
她的聲調很柔軟,但并不溫和。仿佛晚上九點鐘不休息屬于極大的罪過。
“三個月后就要舉行婚禮了,你應該呵護自己的皮膚,而不是大晚上隨便晃蕩,像一個不守規矩的浪蕩女人?!?/p>
類似的訓誡溫萊已經聽過很多,她低頭道歉,隨后用足夠平和的語氣說道:“關于這個,母親,我想和蘭切解除婚約?!?/p>
卡特夫人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著她。那雙相似的藍眼睛迅速浮起厭惡與驚慌: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?”
壞事有很多種含義。
比如婚前失貞,和別的男人有了私情,或者干出蠢事惹怒蘭因切特。
卡特夫人絕對不會想象到,女兒在邊境被敵國的皇儲強奸,而尊貴的蘭因切特冷眼旁觀。如果她知曉了這個事實,恐怕會尖叫著揪住溫萊的頭發,斥罵溫萊像個下賤的婊子、母馬,為何不當場自殺來維護自己的貞潔。
溫萊用力揪緊裙子。
身體的傷都已經愈合。在她回到安略堡的那一夜,就使用了治療的魔藥。
但在母親探查的視線下,所有的不堪似乎無所遁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