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獻晚意識還有些模糊,失神的眸光緩緩聚焦,虛虛地落在一左一右,伏在她頸窩的雙生子身上。
曜靈和休寅許是太久沒有睡好的緣故,睫毛沉沉的覆下,在眼瞼投出一片淺淡的陰影,兩張一模一樣的睡顏,毫無防備,眉心卻同樣蹙著。
江獻晚腦中空蕩蕩,沒有焦點,也沒有思緒,紛擾的聲音,纏繞的記憶,退的極遠,隔著一層無形的膜。
她只是那樣躺著,竟不知自己該想些什么,做些什么。
時間悄然流逝,不知過去了多久。
或許只有一瞬,又或許已是夜盡天明。
洞外的光影緩慢偏移,寂靜之中,只聽得見三人輕淺的呼吸聲。
江獻晚極輕地顫了一下睫毛,放空狀態中開始有了一絲反應。
她已然掌控這具身體,每一處肌膚、血脈都在響應她的意志,緩緩地,帶著幾分生疏動了一下。
曜靈立時驚醒,像是受驚的貓兒,尾巴尖倏地纏緊了她的足踝,休寅跟著睜開眼,一抹清晰的慌張迅速浮上來。
雙生子睫毛還軟軟的垂著,倦意未褪,慌忙坐起身,捧起她的手,借著珠光仔細察看那道還未痊愈的傷痕。
“姐姐,是不是又痛了?”
曜靈聲音顫得厲害,每個字都裹著沉甸甸的自責與心疼,還有幾分無措。
休寅細細探過她的靈力,見她遲遲不語,卻沒有起身,心底驀地生出一絲微弱的希冀,遲疑地將面頰偎了過去。
“姐姐……”
這一聲喚的低啞,帶著點潮濕的鼻音,像是在撒嬌,又像是無助的哀求。
姐姐下意識握了那劍刃,是不是心底也終究存著……一點點對他們的不舍?
曜靈眼睫微掀,偷偷地覷了一眼她的神情,見那雙秾滟的眉目間并未浮現出抵觸之色,試探著,極輕極緩地重新躺回她身側,如同靠近一件易碎的珍寶。
將下頜輕輕擱在她溫熱的頸窩,像一只終于尋回歸宿的幼獸,連呼吸都放得又輕又軟。
羽睫翕和,刷的江獻晚側頸發癢。
“我做夢了,夢里……姐姐又丟下了我們。”
休寅抿唇不語,顯然這幾日也睡的極不安穩,微涼的尾巴尖,一圈一圈,偷偷纏上了那段纖細雪白的足踝。
江獻晚睫簾半遮,衣袖下的指尖不由自主的屈了兩下。
抵觸自己是界皇,抵觸界皇時的記憶。
更抵觸,在這段記憶里,她竟尋不到風回雪他們的一絲痕跡。
到了此時,她仍不知,余下未能想起的記憶,都有著什么。
她明明是兩道雙修,明明不該動情。
面對這樣的雙生子,都能狠下心,為何會與風回雪他們輕易生出一縷情絲。
世人皆說,自那場大戰后,靈休帝尊與界皇皆下落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