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不休是打是罵,她全認。
可……她獨獨受不了花不休這樣看著她。
江獻晚眼底隱有濕意模糊,連那張美人面都朦朧作恍惚的重影。
沒人敢再出聲,他們面色復雜,望著對峙般的二人,仿佛,下一刻就是一刀……?
花不休在四雙眼睛緊張的注視下,欺近一步。
他神色淡若檐上霜雪,聲線亦是沒有半絲情緒,活似七情六欲被拔盡的絕美雕塑。
“江獻晚?!?/p>
花不休緩緩抬手,指尖點在江獻晚心口。
說出的話……讓風回雪四人,還有門外偷聽的三個少年,差點一口氣沒上來。
“在你心中,為師算什么?”
在她心中,他算什么?
那一吻,又算什么?
算她嬉戲笑鬧。
算她沒有心,只以為他因著風回雪和江行行與她置氣。
江獻晚潮濕的眸子微微一怔,望著他竟似無限頹傾寂寥的神色,不能立時反應。
她錯愕于那雙眼睛陡然浮出的一絲痛色,腦中像是被一陣高壓沖刷的渾渾噩噩。
在那狹長而風情的眸,光華逐漸熄滅,露出些許自嘲,撥開她的肩時,不知為何,下意識捉住了他的手。
“師尊為何不自己聽聽?”
她捉了花不休的手,輕扣在心口,直直迎上他忽而凝定的目光。
“徒兒只知道,師尊若是不要徒兒,這里會疼,會不跳。”
花不休微怔。
因那雙通紅潮濕的眸,有慌張的裂紋。
他從未見過江獻晚哭,也從未見她露出過一絲可憐的模樣。
花不休睫毛一顫,怔愣的視線低垂,落在江獻晚心口。
猝然屏住呼吸。
微弱的心音,倉皇如繭中弱蝶,剝不開,掙不斷。
卻在他掌心中逐漸跳作紛亂雨點,直到瀑雨淋漓。
他的心音亦是跟著紊亂叫囂的狂跳起來。
花不休表情有些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