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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帆不忍看丈夫的反應，雙手一齊拍擊桌面，悲急叫嚷：“媽媽，您不高興就沖我發火，別老針對賽亮。他是您的女婿，不是眼中釘！”

蔡良娣也壓不住火了，瞪著圓眼小試虎威：“我是在維護你，他拿著家里的錢亂投資，招呼都不跟你打一聲，出了事也不匯報損失，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？看過《婚姻法》沒？夫妻債務是由雙方共同承擔的，要是他瞞著你在外面借了巨債，你也得被迫還一半。”

“他不是還沒借債嗎？您別危言聳聽！”

“什么危言聳聽，我這都是大實話！”

母女的爭執像在賽亮頭頂拉鋸，將他一寸寸鋸裂，不敢想象吉祥大廈的債務暴露后岳母將如何對待他，他又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妻子。

吵鬧太激烈，岳父不得不站起來配合動作制止妻女：“好了好了，你們娘倆別吵了，這幾天盡聽你們鬧騰，求你們消停一下行不？”

美帆淚如雨下：“爸爸您都看到了，媽媽太不講理了，這幾天瘋了似的纏著我們鬧，我已經沒法跟她相處了。賽亮，我們走，惹不起總還躲得起吧?！?/p>

她拉住賽亮起身退場，蔡良娣被丈夫按住不能動彈，就用罵聲做追兵。

“你這丫頭！好壞都分不清，怪不得會吃虧！”

賽亮跟隨妻子出門，盡量讓心情麻木，走到大堂時對她說：“等等，我先結賬?！?/p>

美帆悲憤更甚：“結什么帳?。咳思夷菢淤H低你，你還要請她吃什么飯？走??！”

返回酒店，她足足哭了一個小時，賽亮不能丟下她不管，擱置工作留下陪伴。隔十幾分鐘便勸一次，等她眼淚流干了，勸說終于奏效。

“別哭了，這幾天眼睛一直沒消腫，再哭會影響視力的?！?/p>

美帆捏著他遞來的紙巾抽噎：“我媽媽那么過分，你一點不生氣嗎？”

“……我都習慣了?！?/p>

淡淡一句話比刀斧還傷人，美帆抱住他淚腺復蘇：“我好心疼你啊，她要不是我媽媽，我早跟她翻臉了?！?/p>

他握住她揪扯在他衣衫上的手，無奈低語：“就因為是你媽才得忍著啊，不然還能怎么辦？”

“媽媽太過分了，你都這么努力這么優秀了，她還不知足，做人不該這么貪心的，至少不該以我的名義貪心。”

“她也是為你好，怕你受苦?！?/p>

“我沒受苦啊，我從沒后悔嫁給你，我的婚姻是純潔的，沒有絲毫功利成分，這點我會永遠引以為傲?！?/p>

她的信任令賽亮無言以對，羞愧惶恐似赤潮污染了整個心湖。

美帆知道他已為她承受了太多，柔弱的心在愛憐武裝下變得堅強，埋頭在他胸膛為彼此鼓勁：“你別擔心，我會挺過去的，不管外界壓力有多大我都能撐住，一定要把雷天力繩之以法，為自己出這口惡氣?！?/p>

前路迷茫，賽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，次日白天回長樂鎮收拾行李，孩子們都來幫忙，中途膠帶繩子和紙箱都用光了，他帶珍珠去超市，讓她順便挑些零食回去犒勞大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