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千金給你指的路?”
“千金姐姐在店里就已經醉糊涂了,上車后一直在睡覺。”
“這兒這么偏僻,難為你能順利找過來。”
“地址是jennifer告訴我的,有導航儀,沒費什么力氣。”
景怡步步為營,穩扎穩打,麥克漸漸招架不住,慌惚似蛋液從破裂的外殼下溢出來,匆忙喝完杯子里的水,將空杯遞還給佳音。
“謝謝您,太晚了我就不打攪各位了,再見。”
景怡隨和地說:“這里不好叫車,我送你吧。”
“我住的離這兒很遠,就不麻煩您了。”
麥克轉身出門,行動有些倉促,這加劇了景怡的猜疑,他也飛快轉身奔上樓梯,目標是樓頂天臺。賽家的新房是這一帶樓層最高的建筑,能一眼望到停車場。只見夜幕似重紗低垂,溶解了其余顏色,少時四點移動的光亮突出重圍,緩緩游向遠處的街道。
路特斯跑車的造型太特別,看車燈位置也能分辨出來,景怡認出那是jennifer的座駕。
他胸口架起一只開水壺,壺里的水已在沸騰冒泡,但還沒想好用途。
回到樓道內,正好與佳音面面相對,大嫂的臉上想必寫滿驚疑。
“景怡,你怎么跑到天臺上去了?”
“沒什么。”
景怡輕快地與她錯肩回到三樓的家,地板上分布著幾攤清濁不一的嘔吐物,燦燦煩躁不安地站在浴室門口,浴室內水聲激蕩,大舅子的咒罵不絕于耳。
他搶進門,見千金靠坐在墻上,外套已被扒去,貼身衣物全部濕透,仍昏睡不醒。秀明舉著水力全開的蓬頭對準她上下掃射,儼然屠宰場的工人正在沖洗生肉。
“你干什么!誰讓你這么對她的!”
景怡怒發沖冠,先用心里的開水沖泡這野蠻的男人,一拳打中他的左臉。
秀明腦袋歪了歪,居然沒有還手的動向,只是怒哮:“這丫頭醉得沒人形了,渾身吐得臟兮兮的,不這樣怎么能弄干凈!”
“你當是在洗塑料玩具?給我出去!出去!”
他猛力推搡幫倒忙的家伙,鎖上浴室門,防止再有人侵入。然后撿起蓬頭,將千金抱進浴缸,剝下她濕透的衣褲,輕柔仔細地為她清洗。
妻子身上沒有可疑痕跡,這大大安撫了他內心的躁動,緊緊抱著她,像救回一只落入陷阱的小鹿。
走出浴室,客廳里的污跡都打掃干凈了,不用兒子說也知道是大嫂代勞。他安頓好千金,帶著一袋生姜茶下樓,佳音也在廚房里,見了他殷切關問:“千金怎么樣了?”
“睡著了,我怕她著涼,想泡杯姜茶給她,大嫂,家里有紅糖嗎?”
妹夫笑得和平常一樣,這倒更叫她不安了,要過他手里的茶葉說:“我給你弄,你上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