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來旺沒有再追究,可心里還是堵得慌。
熬到傍晚他又去了酒館,一個人喝了一壇燒酒,喝多了又開始亂罵了。
如果是罵罵老婆也就算了,可他還罵起了西門慶,后來把潘金蓮也捎上了。
說她如何風騷不要臉,又如何設計害死了武大,又如何買通官府陷害武松,還發狠要將她全家殺光殺絕。
恰巧這些話又給來興聽到了,他當即跑去向潘金蓮告發。
當時孟玉樓也在現場,他猶猶豫豫不敢開口。
潘金蓮直接問道:“你有話就講,吞吞吐吐干什么,你三娘又不是外人。”來興便把來旺如何醉酒,又如何要殺人的話添油加醋渲染一番。
潘金蓮一聽就炸了:“這個賊奴才,是他主子占了他老婆,與我有什么相干?”來興往脖子上一劃:“他可不肯這樣想。他說是您拉的皮條,還說要連您一起殺呢!”
潘金蓮臉都氣青了:“這個不知死的狗奴才!竟然怪到老娘頭上了,看來他是活得不耐煩了。”說完便對來興交待,“你先回去吧。要是你爹問詢,你就實話實說,不要藏著掖著。”
來興連忙答應下來:“小的與來旺一向不和,怎么會替他打掩護呢?”孟玉樓一直沒有插話,直到來興走了,這才笑著點評:“這蕙蓮長得確實不錯,跟來旺是有點委屈。”
潘金蓮恨恨罵道:“你以為她是什么好貨?其實就是破鞋一個。早先她在蔡通判家當丫頭,因為和主子偷情,才被家主婆賣掉了。后來嫁給了廚子蔣聰,她又和別人勾勾搭搭。”
“那蔣聰不甘心當‘王八’,便和別人干了一架,結果把小命都賠上了。事情了結之后,這才嫁給了來旺。可她不但不肯吸取教訓,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。”
說起這個宋蕙蓮,她是義憤填膺,一點不覺得她們的歷史驚人地相似。
要知道,她在張大戶家就與主子私通,嫁給武大之后,又與西門慶勾搭,最后把親夫都毒殺了。
孟玉樓繼續點評:“按理說,偷情應該背著人的。可她竟然大張旗鼓的,好像怕別人不知道。”潘金蓮冷冷一笑:“這種女人還要什么臉。她能和主子勾搭上,說不定還覺得有本事呢。”
孟玉樓有點想不明白:“要說我們漢子呢,也沒什么大出息。家里出挑的丫頭那么多,他偏偏戀上一個奴才老婆。萬一來旺和他鬧了起來,你說丟人不丟人啊。”
潘金蓮嘴一撇:“他以為占了大便宜!殊不知他能要奴才老婆,奴才就敢睡他的小娘子。”孟玉樓一聽大驚失色:“五姐,這話可不能亂說啊。要是傳到他的耳朵,又要天下大亂了。”
潘金蓮尖聲笑道:“三姐,你真是‘兩耳不聞窗外事’了。來旺剛回來就去找了孫雪娥,兩個人在房里待了半天。這件事上上下下誰不知道?你怎么還裝起了糊涂?”
孟玉樓訕訕笑道:“早上聽丫頭議論過,都被我喝住了。捕風捉影的東西,我們不能亂傳的,萬一有正事呢。”潘金蓮冷笑道:“那你就繼續裝糊涂吧,我是不會放過這狗奴才。”
孟玉樓小心勸道:“我看還是算了吧,他就是說說酒話,不敢怎樣的。”潘金蓮咬著牙發狠:“他敢說就敢做。要是我不提早防備,到最后真有可能死在他的手里。”
潘金蓮可不是說著玩的,當天就開始設謀定計了。怎么做的沒人知道,反正到了掌燈時分,兩只眼睛腫得像桃子似的,就象是哭了兩大缸眼淚。
西門慶果然關心了:“金蓮,你怎么哭成這樣?誰欺負你了?”潘金蓮趁機嚎了起來,嚎完了便把來興的話學說一遍,還悲悲切切地要西門慶救命,好像來旺已經拿刀過來了。
西門慶竟然沒有發飆:“我以為什么大事呢,他就是說說酒話。這東西老是酒后發瘋,怎么可能敢去殺人呢?”潘金蓮冷笑道:“他是不敢殺人,卻敢睡你的小娘子。”
西門慶“呼”地跳了起來:“這是誰說的?”潘金蓮頭一昂:“這事不要問我,你去問問小玉就知道了,她可是親眼看見的。”西門慶立即把小玉找了過來,小玉便把情況說了一遍。
西門慶聽了暴跳如雷,抄起馬鞭就出了門。
一路上罵罵咧咧的,嚇得丫頭、小廝跪成一片。
等到他進門的時候,正好發現孫雪娥在試穿那條妝花膝褲。
這下算是人贓俱獲了,他當即把孫雪娥踩翻在地,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猛抽。
之后把她金銀首飾剝奪了,以后和丫頭一樣打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