箱子里果然有許多衣物,還有一匹藍(lán)緞布料,都是嶄新嶄新的。
看來孫雪娥沒有亂說,這淫婦果然有人了。
來旺正想找老婆對質(zhì),玳安來叫他了:“來旺哥,爹讓你過去呢。”來旺只好先去匯報(bào),說蟒袍玉帶已經(jīng)到了碼頭,總共四大箱。
至于孟州牢城那邊,暫時還使不上勁。
西門慶似乎不太相信:“不可能吧?還有不愛銀子的人嗎?”來旺繼續(xù)解釋:“不是不愛銀子,而是管營與武松拜了把子?!蔽鏖T慶連忙追問原因:“此話怎講”
來旺只好細(xì)說:“孟州有個地方叫快活林,有上百家商鋪酒肆。早前都是管營的地盤,每月有上百兩進(jìn)項(xiàng)。后來被蔣門神霸占了,此人身高丈二力大無窮,有萬夫不當(dāng)之勇?!?/p>
“管營帶人去爭過幾次,都被打得頭破血流。直到武松出面,才幫他奪了回來,之后便成了管營的座上客。現(xiàn)在不要說算計(jì)武松了,就是說句閑話都犯大忌?!?/p>
西門慶聽了心里一顫,心說這武松真是命硬啊,到哪兒都有貴人幫扶。
但他表面上沒有流露出來,看上去非常鎮(zhèn)靜。
他賞了來旺五兩銀子,讓他明天一早裝載進(jìn)城。
來旺拿到銀子便去了酒館,直到喝到酩酊大醉了,這才歪歪倒倒摸回家里,心里是怒火滿腔。
蕙蓮趕緊迎上前攙扶:“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?怎么醉成這樣?”
來旺冷笑一聲:“什么時候回來的?你巴不得我不回來吧?”蕙蓮一聽也火了:“你這賤骨頭,剛回來就發(fā)神經(jīng)!”來旺一把將她推倒了:“賊淫婦,你給我老實(shí)交代,你和他都干了什么?”
蕙蓮翻身坐了起來:“你到底聽誰挑撥了?我宋家姑娘向來行得正走得直,要是我做了半點(diǎn)對不起你的事,就遭天打五雷轟?!眮硗焓职严渥酉品耍骸澳氵€說沒有對不起老子?這些衣服、首飾是哪來的?”
蕙蓮早就編好了故事:“這些都是我小姨娘私下攢的,放在這兒讓我替她保管。”來旺冷笑一聲:“那尚舉人摳得要死,能舍得在她身上花這么多?”
蕙蓮繼續(xù)編道:“那要看對誰了。男人都很賤的,只要把他伺候好了,要什么沒有啊。上天她看我穿得寒酸,便送了幾件?!眮硗偷囟堕_布料:“那這匹紫布呢?你能說不是他給的嗎?”
蕙蓮不禁有點(diǎn)心驚,沒想到他知道這么多。
這肯定是玉蕭搗的鬼,不然別人不會知道。
蕙蓮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:“這匹布是玉蕭送的不假,那是大娘看我沒衣服穿才賞的。”
來旺一時也找不出破綻,只好暫時先丟開:“既然沒事那就算了,你快鋪床讓老子睡覺。以后你要給我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做人,不能讓他有可乘之機(jī)?!?/p>
蕙蓮?fù)蝗粴鈮蚜耍骸澳阍谀睦锕嗟狞S湯?回來就找老娘的不是?!眮硗幌朐偌m纏:“你不要廢話了,趕緊跟老子上炕?!币詾樗胍莻€,蕙蓮只好去做準(zhǔn)備。
等她收拾干凈上了炕,來旺已經(jīng)睡得呼聲四起。
蕙蓮不禁冷笑一聲:“就這樣還霸著老娘不放?整天就知道灌酒灌酒。灌醉了不是打人罵人,就是直著身子挺尸,一點(diǎn)溫柔勁都沒有。要是你稍微知點(diǎn)冷熱,老娘怎么會往別人懷里投呢?”
“再說了,老娘和你主子偷情,還不是為了這個家!如果老娘執(zhí)意不肯,你能有好差事嗎?打雜能有什么出息,一輩子也發(fā)不了財(cái)。如果你稍微有點(diǎn)腦子,就應(yīng)該裝不知道?!?/p>
她本想叫他起來洗洗腳,那味道大得熏死人。
想到那眼里的兇光,她只好悄悄忍了下來。
不能再刺激這個渾球了,萬一他再借酒撒瘋,那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想到這個,蕙蓮更加惶恐不安,不知道怎么糊弄來旺。
表面看這件事已經(jīng)過去了,可這渾球能輕易罷手嗎?
只要有人從中挑撥,他肯定還會干蠢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