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予衡看著他側臉,問道:“這是?”
“這是我之前的房間。”秦昭往里走了幾步,打開燈,“我爸媽去世后我就搬到他們的臥室去了,這間房就用來放雜物了。”
燈光下的房間干凈整潔,床上堆放著幾套被褥,床邊靠墻角擺著幾只大收納箱,只留下一條狹窄的通道供人進出。箱子上貼著手寫的標簽,字體氣韻生動,跟門上的春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秦昭走到墻角處,蹲下身翻找其中一個箱子,邊找邊絮絮叨叨:“申市真的太潮了,為了不讓這幾張春聯長霉,什么密封袋、防潮珠、樟腦丸……能用上的我全都用上了。”
“看吧,包得跟個什么似的。”
他說著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底金字塑料袋,起身想展示給蔣予衡看,一轉身卻差點撞進那人懷里。
熟悉的古龍水香味縈繞在鼻尖,深邃立體的臉龐近在咫尺。
一瞬間,秦昭腦子里莫名地想到:這人真的做飯了嗎?在廚房里忙活那么半天還能這么清爽干凈……難不成真是田螺姑娘?
蔣予衡的手順勢搭到他腰間,把人帶著后撤一步,又很快地收回了手。
“小心。”
“根本不會摔。”秦昭無語地撇了撇嘴,“而且你不靠這么近的話,我用得著小心嗎?”
蔣予衡面不改色:“我近視,離遠了看不清。”
“行吧。”秦昭沒跟他計較,把手里的塑料袋遞過去,“你自己挑一副看吧。”
蔣予衡接過袋子,在床邊坐下,輕輕地打開塑料袋,里面裝著數個防潮密封袋。他取出其中一個,沒拆開,只隔著塑料薄膜看了看,發現這張是去年的春聯。
紅紙已經褪色,上面的墨跡依然如舊,在燈光下閃著微光。
說不上是極好的字,但一筆一劃都寫得飄逸有力,想必主人是個堅韌又不拘小節的人。
“你的字,跟你父親很像。”
“是嗎?”秦昭笑了笑,只當這人是在說場面話。
他靠在墻上,兩人距離很近,膝蓋幾乎要碰在一起。
蔣予衡看了一眼,不動聲色地把腿伸長了些,配合著收納箱將秦昭困在這個小角落里。
隨后他拿起春聯,指著上面一處筆鋒道:“你寫字收筆的時候也會像這樣上挑。”
“誒,還真是。”秦昭沒留意到他的小動作,興致勃勃地俯身看著春聯,“我小時候老被他數落,說我寫字沒有規矩,橫豎撇捺像是在打架。”
“這么看來,他自己寫字也沒那么規范嘛。”他笑得有些得意,眼睛亮亮的,“你觀察得真細致,連我都沒發現。”
“有時候人就是會對自己朝夕相處的事物習以為常。”蔣予衡微微一笑,終于將話題引向自己最感興趣的部分。
他指著面前一個稍小些的箱子,問道:“這是什么?”
秦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那箱子外面貼著標簽,上頭寫著“照片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