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月收回視線,將東西放下,輕聲回了房間。
衡月臨睡前給自己扎了一針抑制劑,第二天醒來靠在床頭醒神時,才想起來她還沒通知村長林桁她已經帶走了的事。
現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,衡月發完消息從臥室出來,發現林桁并不在客廳,他的臥室門大開著,里面也沒人,倒是廚房抽油煙機嗚嗚作響,飄出了一股誘人的飯菜香。
客廳落地窗前的茶桌上擺著幾本翻開的教科書,夏季淺金色晨光照進來,一縷縷均勻地灑落在茶桌上。
昨夜她胡亂蹬掉的鞋子整整齊齊擺在玄關處,隨手扔在洗衣婁的臟衣服也洗干凈掛在了晾曬間,看那一板一眼地掛衣方式,并不是家政阿姨的手法。
衡月若有所思,腳底一轉拐進廚房,看見林桁正系著家政阿姨的圍裙,立在灶前做飯。
他背對衡月,站得肩背挺直,像棵朝天長的小柏楊。他微垂著頭,烏黑的后腦勺頭發有點亂,后頸下方那顆脊骨明顯地凸起,清瘦而堅硬。
衡月動捻了捻指腹,莫名感覺手有點癢。
她想了想,掏出手機拍了張林桁的照片發給了村長,告訴他林桁一切安好。
清瘦的背影落在屏幕中央,“咔嚓”一聲,林桁轉過頭,就看見衡月靠在廚房門口舉著手機對著他。
林桁知道她在拍自己,但他并沒什么特別的反應,他看起來已經度過了分化的不適期,低聲喊了聲“姐姐”,舉了舉手里的鍋鏟示意道,“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。”
他說罷,視線在衡月身上停了一秒,不知道看到了什么,耳朵尖有點紅,又立馬把臉轉了回去。
衡月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,噢,她沒穿內衣,乳尖挺起來了。
林桁盛出燒好的紅燒排骨,背對著衡月道,“早上家政阿姨來過了。”
他好像只是告訴衡月一聲,只說了這一句就沒后話了。
衡月“嗯”了一聲,也沒多問,但她看林桁面前翻開的食譜,覺得家政阿姨不只是來過這么簡單。
她早上起得晚,昨天特意給家政阿姨發過消息,讓她早上過來給林桁做頓飯,順便教教林桁這一屋子家居怎么用,現在看來,阿姨許是盡心教了個精透。
林桁燒菜的技術意外地很不錯,衡月平時都選擇訂餐配送,除了家政阿姨偶爾會來做做飯,她已經很久沒吃過家常菜。
衡月食量不大,但嘴卻很叼,不合口味的菜只嘗一口就不會再伸筷子,且每一餐葷、素、湯都得有。
這是家政阿姨告訴林桁的,衡月沒告訴家政阿姨林桁是她弟弟,于是家政阿姨似是錯把林桁當成了她興起包養的小情人,一五一十把衡月的喜好都透給了他。
林桁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,他以往做慣了這些事,早做好了包攬家務的打算,跟著把洗衣做飯掃地都學了個遍,甚至還給衡月沖了杯手磨咖啡。
眼下,他坐在衡月對面扒著碗里的飯,偷偷觀察著她筷子的走向。叁菜一湯,好在衡月每一道都嘗過幾口,最后還喝了一小碗叁鮮菌菇湯。
衡月見他一直看著自己,放下碗,不解地問道,“怎么了?”
林桁見自己被發現,纖長的睫毛垂下去,不再看她,搖了搖頭,低聲道,“沒事。”
衡月聽他的語氣,感覺他好像有點高興。
林桁咀嚼著口里的飯菜,撐得腮幫子都微微鼓起來,像嘴里塞了堅果的倉鼠。他沒再說話,只低下頭,發揚了一貫優良的節儉作風,把剩下的飯菜大口大口地全掃進了肚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