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嘯天目光如炬地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,從她的頭發絲打量到腳尖,那目光并不兇狠,卻帶著一種能穿透人心的審視壓力。
“嗯,”半晌,他才淡淡應了一聲,語氣聽不出喜怒,“坐吧。”
兩人在旁邊坐下。凌嘯天沒有再多問蘇晚晴什么,只是和凌墨寒簡單聊了幾句公司近況,仿佛她不存在一般。
這種無視,反而讓蘇晚晴更加忐忑。她只能安靜地坐在一旁,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,扮演好一個漂亮安靜的背景板。
晚宴正式開始。
長長的餐桌上,禮儀繁瑣,餐具擺放得令人眼花繚亂。蘇晚晴打起十二萬分精神,回憶著下午惡補的禮儀知識,小心翼翼地使用著每一件餐具,動作略顯生澀,但總算沒有出錯。
凌墨寒就坐在她旁邊,舉止優雅流暢,無可挑剔。他幾乎不怎么說話,偶爾與長輩應答幾句,也是言簡意賅。
席間,偶爾有人試圖將話題引向蘇晚晴,都被凌墨寒不咸不淡地擋了回去。他似乎履行著協議內容,將她納入了他的羽翼(或者說領地)范圍內,隔絕了大部分的直接攻擊。
蘇晚晴低頭小口吃著盤子里的食物,味通嚼蠟。她能感覺到對面白薇薇時不時投來的嫉恨目光,也能感覺到其他親戚探究的視線。她就像一只誤入鶴群的小雞,渾身不自在。
突然,侍者在上湯時,手臂不小心輕微晃動了一下,幾滴滾燙的濃湯濺了出來,正好落在蘇晚晴放在桌邊的手背上!
“啊!”她猝不及防,痛得低呼一聲,猛地縮回了手。
白皙的手背上立刻紅了一小片。
全桌的目光瞬間集中過來。侍者嚇得臉色發白,連聲道歉。
“怎么回事?!”凌嘯天的眉頭皺了起來,語氣不悅。他對宴會上出現這種失誤極為不記。
“對不起,爺爺,是我沒注意。”蘇晚晴立刻搶先開口,忍著疼痛,將責任攬到自已身上,不想讓侍者難堪。她把手縮到桌下,不想讓這點小事擴大。
然而,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卻伸了過來,不容置疑地抓住了她的手腕,將她的手重新拉回了桌面上。
是凌墨寒。
他的動作很快,甚至帶著點粗魯,眉頭緊鎖著,盯著她手背上那片刺眼的紅痕。
“林伯,藥箱。”他頭也沒抬,聲音冷沉地吩咐道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。
整個餐廳頓時安靜下來。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凌墨寒。
這位一向冷漠、對周遭事物甚至對自已都近乎嚴苛的凌家繼承人,竟然會為了女伴被燙到這點小事而當眾失態?(盡管他的失態在別人看來也只是語氣冷了一點)
凌墨寒似乎也意識到自已的反應有些過度,他松開了她的手腕,表情恢復了一貫的冰冷,補充了一句:“一點小意外,繼續用餐。”
但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控,已經被所有人看在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