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疑,毫無瑕疵的臉再嚴苛也挑不出錯。
第一次見到她,遠遠看過去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,小小喊身邊人去看。
等大家看過去,宋彤已經轉過身。
于是,大家只看見一個留著大麻花辮、穿著敗色花布裳的村姑,頓時哈哈大笑。
等大家知道她是新來的人和她們一樣,一邊冷眼觀望,一邊私下議論。
有人打聽到她的來歷—汴京城郊來的,紛紛松了口氣,原是個不值一提的鄉下人。
這點很快在跳舞時得到印證,宋彤笨手笨腳地跟著步調,總是出錯。
沒辦法,她們這些人從小練童子功個個功底扎實,她怎么比得上。
無論是教坊還是勾欄瓦子向來勢利。
雖然她們身為樂妓被人鄙夷,但并不妨礙她們鄙夷不如她們的人。
比如彤娘。
王媽媽嘲笑她,大家也奚落戲笑,說她拖后腿耽誤她們練舞。
宋彤并不理會,只是默默理著自己手頭上的事,越發奮進了。
自打金樓聘請的先生夸贊宋彤書法和畫畫,大家的嘲笑慢慢演化為嫉恨。
所有人都想掙做行首,觸目皆是對手,大家佩服天賦異稟的人但是不能容忍異軍突起的人,更何況這人還是她們看不起的。
其實,宋彤的笛子不是她們故意弄壞的。
中午大家回房休憩,和宋彤挨著桌的人和宣娘打鬧,宣娘推搡著她,那人伏倒在宋彤桌子上,袖子掃到匣子,“啪”重重砸在地上。
宣娘不當回事撿了放回桌上,二人又嬉笑起來。
當時她被聲音吸引特地瞥了眼,也以為不礙事。
誰曾想笛子裂了。
沒人站出來說一句。
大家就眼睜睜地看著宋彤驚訝,失態,動怒。
小小知道大家做的過分,但她沒辦法幫宋彤。
畢竟她勢單力薄,在這些人身邊看人臉色。
還好宋彤留下來了,幸好是她留下來,很好相處的人,說不準以后她們是很好的朋友。
小小的眼神從宋彤臉上下來,掃了圈屋子。
宋彤的房屋是四間房寬敞大屋,正對著她的屋子,中間隔著一座小山坡,坡上種滿桃李梅杏之類的花樹,正值枝葉繁茂的季節,隔著簾子隱隱聞到清冽的草木香。
屋子一字排開,不難猜最西面是大姐睡的房間,書房,廳堂,宋彤睡最東面房間。
廳堂與書房用一道珠簾隔著,臥房用湘妃竹隔扇隔開。
小小來的時候,宋彤剛整理完一摞書,余下沒收拾好的桌子堆了一堆文房器物。
小小努努嘴,指著對面書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