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著她的設想,表現得再出色起碼也得等個一年半載才夠格去后院。
突如其來的驚喜從天而降,她一時有些發愣。
“不然呢?人都快走光了。
”王媽媽好笑道:“要不明早給你找個搬家婆子?你有什么要搬的?嗯?千金。
”自然沒有。
不比其他人教坊出身或是戲班子轉賣,來金樓多少帶著體己細軟傍身,宋彤被賣時是光個人,一身破舊衣裳,一雙青白布打補丁的鞋。
她穿著這身出現在金樓時,金樓的姑娘們正倚著欄桿閑聊,目光一下子聚攏在她身上,不知道誰說了句“后廚新來的幫傭嗎?”大家嗤嗤笑了。
王媽媽也笑了,揪住她亂糟糟的頭發說,趕緊把這身破衣裳扔了。
那雙鞋早扔了,那衣裳裁了給后廚廚娘做抹布。
她的東西只有金樓一致做的幾件衣裳首飾和一床被褥。
“那我回去收拾收拾。
”“不用收拾。
留給后來人。
”王媽媽沒有抬頭,自顧自道:“哼。
可惜這些年我白費功夫調教人,竟給別人做嫁衣!”臨走前,宋彤瞄了眼王媽媽。
她在燈光下看花名冊。
琥珀色的紙印著墨色楷書,有兩人的名字被朱砂筆圈起。
離得遠,宋彤看不清是誰。
當晚,宋彤知曉那是搬入后院的名單,圈起的人一個是她,另一個是小小。
宋彤印象里的小小和其他人一樣和她不熟稔,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小小屬于為數不多對她有善意的。
至少在王媽媽辱罵毆打她的時候,小小沒有笑話她。
光憑這點善意足夠讓宋彤記她一輩子。
小小在她們搬到后院的那晚主動找的她。
在宋彤還蒙在搬進后院的喜悅眩暈中無法自拔,小小叩響了房門。
同屋的大姐阿秀連忙去開門,請人進屋。
門一開。
一提燈美人裊裊娉婷站在門外,漆黑的長發綢緞般垂著,露出一張清癯嬌美的臉,燈火瑩瑩下有仕女圖中美人低眉的嫻靜,弱柳扶風的身姿,我見猶憐的可愛。
宋彤打量著小小,小小也在打量她,二人會心一笑。
宋彤請她落座。
小小仍然細細看著宋彤,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她。
無疑,毫無瑕疵的臉再嚴苛也挑不出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