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他似乎明白了什么,輕嗤了聲,一副看穿她把戲的表情。
這聲笑很突兀,很刺耳,他甚至懶得解釋自己為何忽然發笑,云枳很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。
她自詡不是情緒大起大落的人,可眼前這個試圖用教養偽裝傲慢的男人,令她有些火大。
祁屹先一步上了車,司機單手虛虛護著車頂,為云枳打開了勞斯萊斯后排的另一邊的車門。
長軸幻影緩緩起步,一千八百萬級的行政界天花板座駕高車頭長車身,光氣勢就是壓倒性的存在,黑色銀頂的外觀更是吸睛,奢華與威嚴并駕齊驅,穿過熙攘的校園門時,毫無意外收到一眾路人的注目禮。
不等吩咐,司機自覺升起擋板,提速駛往主干道。
全隔斷的后排空間足夠寬敞,手工制作的星光頂篷復刻出富爾卡山上空的星座,奢華的內飾燈光暗下,同坐后排的兩人,中間像隔了一條銀河天塹。
云枳頭朝向車窗閉目養神,在祁屹電話會議里各種專業詞匯的催眠下生出點困頓。
睡意懸于一線,身旁突然沒了聲音。
她眨眨眼歪過頭,恰好撞進祁屹的視線。
祁屹合上筆電,從定制的便攜雪茄柜里取出一支點上。沉沉吸一口,辛辣的白煙在車廂內竄開。
祁屹漫不經心地睇她一眼,沒有溫度,只有探究,“聞不了煙味?”
一語雙關。
瞬間,云枳困意全無,心中警鈴大作。
抽煙是她進實驗室不久后染上的習慣,搞科研的,熬夜加班加點是基本功,最開始用咖啡頂,后來和士多店的老板娘混了臉熟,有次被丟了根煙,一來二去的,她從被嗆出眼淚到學會過肺。
這是她第一次對某件事上癮,除了解乏,她竟然有些沉溺這種挑戰意志的感覺。
她沒覺得這是件需要人盡皆知的事,就沒選擇告知祁嶼。
誰能想到會惹出這種誤會?
“祁先生自便就好。”
明知祁屹這么問不是照顧她的感受,單純是事后清算的意思,云枳還是硬著頭皮就坡下驢。
意料之中的回應,祁屹吁出煙霧,冷冷一笑,“云小姐,你很有本事。”
回國短短兩天不到,已經有三個男人在他面前維護她、把她夸到天花亂墜了。
她很有招人喜歡的本事。
招男人喜歡的本事。
云枳坐直身體,聽出他話里的譏諷,垂著眼,不接招。
“憑借你的皮相,即便沒有小嶼,光學校里應該都有大把少爺心甘情愿排隊給你花錢。”
祁屹半掀起眼,眸色深處暗流涌動,“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,按照約定,祁家已經負責你到成年。”
他靜了片刻,撣撣煙灰,口吻慢條斯理,“看在祁家這幾年的撫養之情,你放過小嶼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