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儂的視線也隨之落在那些琳瑯滿目的酒瓶上。
她對他這句話并不意外。
這房子,昂貴卻冰冷,沒有絲毫煙火氣,想必他平時連開火做飯都很少。它只能被稱為“房”,而不是“家”。
溫儂抬起眼,目光清澈地看向他:“我只是來拿手鏈的。”
周西凜沒說話,只是又拿起那支沒點燃的煙,重新叼在唇間,微微歪頭,視線帶著點審視,以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味。
溫儂迎著他的目光,和從前許多次一樣。
周西凜在心底無聲地嗤笑了一聲。
忽地起身,走到沙發后方的矮柜旁,拉開一個抽屜,再轉身時,那條熟悉的手鏈正松松掛在他指間。
他朝她伸出手臂。
溫儂心中掠過什么,定了一定,才站起身,朝他走近一步,伸出手:“謝謝。”
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抹紅色時,周西凜收回了手,把手臂高高揚起。
紅繩纏繞著他骨節分明的指節,幾顆銀鈴因為晃動,發出沙沙的脆響。
溫儂的手頓在半空。
她視線順著懸垂的紅繩,移到他繃緊的手腕線條,再延展到小臂賁張的青筋,一路往上,最后,撞進他低垂下來的目光里。
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,眼神卻銳利,帶著點野性的壓迫感。
好像是在說:想要啊?想要,就自己來拿。
溫儂的心在胸腔里撞擊著。
血液都涌向了耳廓,跳動著發燙,牽連著半邊臉都紅了,好在她今天的頭發是披散下來的。
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涌的情緒,再次抬手伸向那懸在空中的紅繩。
隨著她的動作,一股極淡極清幽的香氣,像初綻的梔子花,絲絲縷縷地飄散過來。
周西凜眼眸暗了暗。
溫儂并沒發現他這細微的波動,她的身高在女生中已算高挑,此刻站在他面前,卻像只小雞仔,為了夠到他的手,她不得不努力伸長手臂,身體微微前傾。
還是差了一截。
她抿了抿唇,踮起了腳尖,身體繃成一道向上的弧線。
就在她指尖即將再次觸碰到手鏈的瞬間,周西凜的手腕忽然又向上抬了抬。
溫儂伸出的手指來不及收回,一下子蹭到了他的手掌邊緣。
他的手很大,骨節硬朗修長,膚色是健康的麥色,帶著男性特有的力量和熱度。
而她的手指纖細、白皙、微涼。
截然不同的兩種質感,在那一瞬間碰撞在一起。
溫儂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,指尖蜷縮起來,殘留的觸感異常鮮明,她幾乎要落荒而逃。
這似曾相識的捉弄感,讓她想到那天在花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