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兩點,她準時站在某扇門前。
陽光斜切過走廊,在干凈的墻面上投下她清晰的影子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手指無意識地整理了一下垂落的發絲,才抬起手摁下門鈴。
門鈴的余音在樓道里回蕩,短暫又漫長。
約莫響了十幾秒,門內才傳來趿拉著拖鞋的腳步聲,然后很快,“咔嗒”一聲,門開了。
周西凜站在門后,高大的身形幾乎堵住了門口的光線。
他顯然是剛從被窩里爬出來,墨黑的短發刺猬般地支棱著,身上套了件深灰色的圓領睡衣,領口隨意敞開,露出清晰的鎖骨線條和一截緊實的胸膛。
溫儂的目光在他敞開的領口處極快地掠過,又迅速垂下,落在他腳邊一小塊光潔的地板上。
他聲音沙?。骸斑M。”
溫儂遲疑了兩秒,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雙腳,輕輕抬步,踏進那片有些陌生的領地。
進門那瞬間,一股清冽又裹挾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,和周西凜身上那股味兒很像。
而他家里的風格,也和她預想的相去不遠——客廳異常空曠,墻壁是冷調的白,地板是沉郁的灰,家具少得可憐。
整個家里最顯眼的是,斜對著窗戶的那整面墻打造了一個巨型魚缸,里面裝滿了深藍色的水,可是卻沒有一條魚。
在陽光的照射下,整個地面都泛起波光粼粼。
溫儂站在玄關邊緣,沒有進一步動作。
周西凜幾步晃到沙發前,整個人陷了進去,長腿一伸,搭在黑色茶幾上。
溫儂看到茶幾上面擺放了一個同色系侘寂風煙灰缸,里面煙蒂快要冒出來。
周西凜撈起煙盒,熟練地磕出一支煙叼在唇間,打火機捏在手里,目光掃向溫儂,下巴朝旁邊的單人沙發點了點:“坐?!?/p>
9緊扣
溫儂本來猶豫要不要換鞋,見狀也沒有忸怩,直接坐了下來。
她坐下的同時,周西凜放下腿,端起煙灰缸,進了洗手間。
水聲隱約傳來。
片刻后,他再次出現時,渾身帶著清爽的水汽,臉上那點惺忪也沒了。
他手里的煙灰缸,里面已空空如也,他隨手將它放回原處,又像被抽掉了骨頭般,重新陷回沙發深處。
周西凜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溫儂。
她今天松松罩著一件質感柔軟的卡其色薄衫,下身是一條米白色褲子,整個人就像初秋午后一杯熱可可牛奶,透著一股熨帖的暖意。
“喝點什么?”他隨口問。
溫儂輕輕搖頭:“不用了,謝謝?!?/p>
“哦,忘了。”他像是才想起來,短促地笑了一聲,“這里只有酒,沒有水。”
他目光瞥向餐廳那一整面墻的透明酒柜。
溫儂的視線也隨之落在那些琳瑯滿目的酒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