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扯開他的臉,說他要是再不好,她就把他扛回去,總不能在這里坐一夜吧。
陳錦時不舍地離開她的懷抱,站直了身子,看上去恢復了精神。
“阿姆,我已經好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
月色下兩人一高一矮,并肩慢慢悠悠往前走。
沈櫻不禁想起他從前,那時候他真是跟牛一樣犟。
她向來不在意他的無禮,細心照顧他,溫聲細語哄著他,也不在意他是否領情,她只做自己該做的事。
他有一次發病到已經幾乎窒息,打死也不喝她端來的藥。
像是篤定她要害死他一樣。
她當時說:“是白白就這么窒息死了,還是先嫁禍給我再死,你想想呢。”
陳錦時聽了她這話,也不知是怎么說服自己的,端起藥碗喝了下去。
其實沈櫻也不知道她當時配的藥對他管不管用,她只是先配制出來試試,要是不行,她再重新調方子。
好在陳錦時喝了藥的確緩解了許多。
后來他每次嫌棄自己不爭氣地又在她面前發病,她就溫聲細語地哄他喝藥。
鐵打的漢子也經不住溫柔鄉,漸漸在她跟前淪陷了,“阿姆”叫得一聲比一聲親。
可惜陳錦時本性難移,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,要對她冷言幾句,甩一甩臉子。
“你不用這么假惺惺的。”
“你以為我傻?你憑什么對我這么好?”
“你走開,我的事不需要你管。”
“你別看陳錦行對你恭恭謹謹的,他就是個偽君子。”
……
逐漸變成了:
“沈櫻,熬藥的活兒交給鋪子里的伙計就行,你仔細別被熏著了。”
“可別,我用不著你親自煎藥,多勞動你老人家,回頭我爹又罵我。”
“祖母,你可別想給她立什么規矩,她只是我阿姆,我爹不會娶她。”
“你們走開!她是我阿姆,別想欺負她。”
不管他前前后后怎么變換態度,她始終維持著對他的照拂與愛護。可當他平靜下來細心體會那種關愛時,卻始終望不進她眼底去。
從此他經常因此生悶氣,或是干脆大鬧一場,有時候,先招惹她,惹惱她,再由她若無其事地付出關心,這樣的行為讓他感到滿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