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城人民醫院搶救室外。
像前世記憶里發生過的那樣,謝承嶼此刻的耳邊除了許家父母的哭喊,就只有止不住的嗡鳴聲。
“為什么、為什么……”
謝承嶼呆呆看著自己的手掌,上面的血跡已經干涸,但他還能感覺到許暖血的溫熱。
在場精神還算立得住的謝蘇葉拉住謝承嶼:“承嶼,你要不先回避一下,我看你狀態不好。”
“不。”謝承嶼死死盯著搶救室亮起的紅燈,自顧自道,“小暖肯定想第一時間看到我,我不能走。”
他想起上一世停尸房里白布下腫脹發青的手,想起許暖消散前那句“下輩子別再遇到”,喉間驟然涌上腥甜。
此時許母的啜泣聲在走廊盡頭炸開,許父踉蹌著扶住墻壁:“到底怎么回事!我女兒早上還好好的……”
許語紅著眼眶解釋:“是輛失控的商務車司機……錯把油門當剎車……”
她哽咽著說不下去,謝蘇葉攬住她顫抖的肩頭,卻見搶救室的門突然推開。
出來的醫生拿來同意書:“患者雙腿嚴重擠壓傷,必須立刻截肢保命!家屬請盡快簽字!”
許母雙腿一軟癱倒在地:“截肢……”
而許父也是抖如篩糠:“小暖才多大,她還沒嫁人……”
“咚——”
膝蓋砸地的悶響驚得眾人回頭。
謝承嶼重重跪在許父腳邊:“叔叔,求您先救她的命!只要小暖活著,我一定會負責!”
他嗓音破碎如裂帛:“我發誓……我用命發誓!”
許父望著青年通紅的眼眶,輕嘆一聲:“謝承嶼,記住你今天的話。”
他捏緊筆顫抖著簽下名字。
第二天,晨光穿透病房窗簾時,許暖在劇痛中蘇醒。
她茫然望著雪白的天花板,直到想要掀被起身的瞬間……
“我的腿呢?”
紗布包裹的殘肢刺痛了視網膜,許暖發瘋般捶打床沿,監測儀發出刺耳警報。
聽到動靜,許語撲上去按住她揮舞的胳膊:“小暖,你冷靜……”
許暖狠狠推開姐姐,像是發了瘋:“滾開!這不是我的身體……這不是!”
“許暖!”
謝承嶼趕到病房時,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,他一把將癲狂的許暖抱進懷里,任她撕咬抓撓:“疼就咬我,但別傷害自己……”
大概是收到的刺激太大,許暖嘶吼著捶打他胸膛:“我現在是個殘廢了……你滾!你滾出去!”
男人任由她發泄。
直到片刻后,她力竭癱軟,才輕輕捧起許暖淚痕斑駁的臉:“許暖,你聽好。”
“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,只要你活著,我就一定在你身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