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其實能聽見,能感知到一切,只是靈魂仿佛被抽離,不愿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人、任何事產生任何波瀾。
檢查結束后,安寧月從外面進來,回到病床邊,聲音帶著幾分欣喜。
“江淮,之前送你的婚戒,你當垃圾扔掉,被我從撿垃圾的老人家手里奪回!后來去戰地接你的時候,又掉在戰場!”
“那邊的戰事已經結束,我前天派人去挖,結果你知道嗎?真的挖回來了!”
她輕輕地將那枚重新煥發著鉆石光芒的戒指戴上他的無名指,激動地將他的手捧在纏滿繃帶的掌心。
“一切都沒變,江淮,都回來了,都會回來的!你也會回到我身邊對不對?”
一個下午過去,江淮還是沒有睜開眼睛。
他不愿意再看這個早已讓他毫無眷戀的世界,哪怕一眼。
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沉,將病房染成血色。
營養液延綿不斷地順著滴管滴入江淮的血管里。
安寧月已經睡在了江淮的病床旁邊,她的臉靜靜埋在江淮溫熱的脖頸處,呼吸噴灑在他耳邊。
“知道嗎?對不起,求求你為了我再活一次好不好……”
她嘶啞無力的聲音落畢,江淮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他耳畔。
好像是安寧月的眼淚。
他的指尖微微動了動。
在意識的最深處,有什么東西正在松動。
但江淮想起那天,他被陸時硯用刀刺到痛不欲生,渾身被汗濕透。
而她卻懷疑他偷懶,甚至是想要殺死陸時硯。
她還說他裝病!
樁樁件件,讓他的心重新歸于沉寂。
夜幕降臨,安寧月的手機震了又震,江淮猜得到,無非是集團會議緊急找她,無非是那些跨國并購談判需要她出面,無非是價值百億的合同需要她簽署……
但所有消息和來電都被擱置到了一邊。
江淮的呼吸始終平穩。
直到護士再次進來常規體檢的時候,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,猛按緊急按鈕。
江淮聽著耳邊那刺耳的警報音……
一陣又一陣。
他想睜開眼看看,可無論怎么用力都睜不開眼睛。
再之后,他身側位置一空,安寧月被人用擔架抬走了。
江淮對于安寧月出了什么事并不關心。
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。
只是病房外,護士站的護士小聲議論,傳入了他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