繡娘心頭一緊,匆匆向里屋走去。
掀起簾頭,卻瞧昔日熱鬧的窗沿這會靜悄悄的,平日里沈母擱在桌上的瓶瓶罐罐,也不見了蹤影。
身側的小榻上,空留有一床散亂的被褥。
繡娘手有些發抖,卻還是將被褥規整地理好。
母親…是生她的氣了嗎?她思緒有些亂,又走回了平日她與夫君住的那屋。
榻上,昨日理好的床褥未動,依舊整齊地碼在遠處。
繡娘心頭一顫。
…夫君昨日,沒回來?怔愣間,眸光卻忽然瞥至繡桌前。
泛舊的桌板上,除去針線匣,竟多出一張薄薄的宣紙。
繡娘將其拾起。
“鸞鸞,母親身痛,我帶她來鎮上問醫,三日回。
”“若有事,可喚鄉人傳信。
”繡娘看著那兩行字,清雋鋒銳。
心頭似是舒了口氣。
可她捏著宣紙的手指,卻微微泛白。
…夫君,是帶著母親去鎮上看病了。
所以才沒有發現,她昏倒在路上,徹夜未歸。
繡娘將紙輕輕收好,又默然站了許久,這才去到屋外,將筐背了進來。
家中只剩有繡娘一人。
炊房中,昨日繡娘為沈母留好的吃食已經干硬,沒法再吃。
她默默地將其碾碎,收進了以往用來喂雀的木碟中。
自她昏倒前日起,便再未見到一只小雀。
繡娘想,大抵是飛遠了玩吧。
也許過幾日,便會回來。
就像夫君那樣。
她熟稔地點熱爐灶,舀了瓢水,靜待其燒開。
臨走時,繡娘承諾會為那位蕭公子帶去謝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