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猶豫片刻,終是起身,將自己床上那床稍厚實的薄被拿來,仔細地蓋在她身上。
然而這似乎還不夠。
她在被窩里依然微微發抖。
裴硯之沉默地站了片刻。
最終,他做出了一個自己都未曾想過的舉動——他伸出手,隔著被子,有些笨拙地、輕輕拍著她的背脊,就像小時候奶娘哄他入睡那般。
他的手掌寬大,帶著習武之人的薄繭,動作卻盡可能放得輕柔。
一下,一下,帶著一種僵硬的安撫意味。
也許是這笨拙的安撫起了作用,也許是藥效。
那是他想起她之前采的退燒草藥,已熬了喂她喝下,藥效終于發散,小風的顫抖漸漸平復,呼吸也變得稍微均勻了些。
后半夜,她的燒終于退了一些,意識也清醒了些許。
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,視線模糊中,看到床畔坐著一個人影。
“阿……辭?”她聲音沙啞微弱。
“嗯。
”裴硯之立刻應聲,聲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低柔,“感覺如何?”“渴……”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裴硯之立刻起身,去倒了溫水來。
他扶她坐起,將碗遞到她唇邊。
小風就著他的手,小口小口地喝著,溫熱的水流滋潤了喉嚨,她舒服地嘆了口氣。
喂完水,裴硯之扶她重新躺下。
小風燒得渾身無力,腦子也暈乎乎的,只覺得今晚的“阿辭”格外有耐心,動作也格外輕。
她看著他被燈光柔化的下頜線,迷迷糊糊地想:“他好像……沒那么冷冰冰的了……”“還要水嗎?”他問。
小風搖搖頭,眼皮又開始打架:“……謝謝你……阿辭……”聲音漸低,她又沉沉睡去,這次呼吸平穩了許多。
裴硯之看著她終于安穩的睡顏,心中那塊大石才緩緩落地。
他就這樣守了她一夜,直至天光微亮,確認她體溫已恢復正常,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。
小風這一病,躺了兩日。
這兩日,裴硯之接手了大部分家務。
喂雞鴨時依舊手法生疏卻力求精準;熬粥時嚴格把控水量火候,雖然成品勉強只能稱為“熟了”;熬藥更是親自盯著,只是那藥汁的味道,連大黃嗅了都嫌棄地走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