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三個字,輕飄飄的,像是在掩飾一個天大的謊言。
夏以沫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她沒有力氣去爭辯,也沒有精力去拆穿。
她只是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語氣,陳述一個事實。
“顧佑寧,我生病了。”
“是癌癥,晚期。”
“醫生說,我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每一個字,都像是一把刀,先捅進她自己的心臟,再凌遲著對面那個人的靈魂。
顧佑寧臉上的血色,在頃刻間褪得一干二凈。
他握著她的手,開始劇烈地顫抖,那股好不容易捂熱的溫度,似乎也在一點點流失。
“我們換最好的醫院,找最好的醫生,你一定會沒事的,以沫!”
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夏以沫靜靜地看著他,眼神里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憐憫。
她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“沒用的。”
這三個字,徹底擊潰了顧佑寧所有的偽裝。
他眼里的光,碎了。
他死死地盯著她,眼眶紅得嚇人,卻偏偏一滴淚都流不出來。
良久,他就這么趴在她的床沿,將頭埋進被褥里,像一頭瀕死的野獸,發出壓抑而痛苦的嗚咽。
夏以沫沒有動。
她只是抬起另一只手,極其緩慢地,落在了他那頭柔軟的黑發上。
一下,又一下,輕輕地撫摸著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才重新抬起頭,那雙赤紅的眼睛里,有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。
他啞著嗓子,一字一句,像是用盡了生命在起誓。
“不管多久。”
“一年也好,一月也好,哪怕只有一天也好。”
“我都會陪在你身邊。”
“以沫,我不會再走了。”
我不會再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