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佑寧猛地驚醒,胸口像是壓著千斤巨石。
守在床邊的徐佳薇卻長舒一口氣,連忙按住想要起身的他。
“你終于醒了!你昏迷了整整三天!”
顧佑寧卻一把掀開被子,腦海中全是那個逼真的夢境。
“我要去見夏以沫,現在就去!”
他的雙腳剛觸及地面,膝蓋就突然一軟,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。
徐佳薇驚慌地扶住他:
“你瘋了嗎?你的漸凍癥已經發展到中期了,再不接受手術治療,連手都會失去知覺!”
顧佑寧的腦海中全是夏以沫的影子,像一場永遠醒不來的夢魘。
病痛、手術、生死——這些字眼在他心里激不起半點波瀾,只有無盡的悔恨如潮水般將他淹沒。
他攥緊的拳頭微微發抖。
“我錯了,我不該離婚,更不該騙她說,你是我的妻子。”
他記得那天簽字時鋼筆的重量,記得她泛紅的眼眶,記得自己是如何自以為是地想著:
這是對她最好的選擇。
可多可笑,他以為自己是在成全夏以沫的幸福。
卻連她人生最后的一段時日,都沒有好好陪在她身邊。
反而……反而給她帶來那么多傷痛。
她來找自己,卻親眼看著自己和別人幸福的生活著,該有多痛。
她臨終之前,寫下那句“顧佑寧,我好想你”時,又該多遺恨,多痛……
徐佳薇的眼眶也紅了。
她輕輕按住顧佑寧顫抖的肩膀:
“我明白……我都明白。”
“但以沫她……一定不希望你這樣折磨自己。”
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恍惚間,顧佑寧仿佛又看見夏以沫站在光里,溫柔繾綣的注視著他。
里面的愛意是那么濃烈又綿長。
這一年的冬天,顧佑寧覺得特別冷。
比當年和夏以沫離婚時還要冷。
一連三天,他每天都夢見夏以沫逝世前的畫面。
看著她枯瘦的手費力抓著筆,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下[顧佑寧,我好想你]。
卻也無法擁抱她,無法給她安慰,也無力阻擋她遺恨地合上雙眼。